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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嘴巴(第1页)

-K我的心里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我小的时候,那些能吓死人的噩梦都回来了。我小的时候,被我的小叔叔的那些故事给吓得要死,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我怕听到黑相公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跑来跑去的声音,我怕它们会趁我睡着了把我的手指头、脚趾头给啃了,白天也怕黑相公变成人的样子把我给拐走,所以我小的时候特别怕生。我不敢跟陌生人说话,怕他们都是黑相公变的。

我就这样,一直到读中学了都不敢关灯睡觉,否则我就会做噩梦,梦里有好多人在戏台上又扮又唱,他们有时是扮玉台春,有时是扮弼马温,扮着扮着,他们就把头上戴的脸壳子给摘了,我没见到他们的脸,每次我梦都没做完就被吓醒了,可我知道他们的面具底下都不是人的脸。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脸。

这种噩梦做得多了,我都不敢睡觉了,我睡觉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我,看到我浑身抽搐,嘴里发出怪声,就知道我又开始做噩梦了,这个人就负责把我给叫醒,他把我及时从这噩梦里给捞出来,避免我自己把自己给吓出病来。

可是我现在既没有浑身抽搐,嘴里也没有发出怪声。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发梦。梦里头都黑咕隆咚的,梦到的多半都是古戏楼的老戏台子,发梦的时候都是在夜里,因此我在梦里头是见不到日头的,可现在我看到的东西都是明晃晃地被大日头给照着。我看那个大姑娘,她两条腿白生生的、肉乎乎地跪在地上,身底下还有一个人影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皮子白白净净,比我们这儿的新媳妇都白净,脸上长着几个麻点子,看起来格外鲜活,见我拼命盯着她看,还稍稍地抬起肉眼皮子,两颗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子咕噜一转,把我给刮了一眼。

莫非这个大姑娘也是戴着脸壳子的黑相公变的?那些坐着大红旗来的人,也都是黑相公变的?就连那个大红旗,说不定也是黑相公给弄出来的障眼法,其实就是一破铁皮壳子。我们这儿有耗子精迷人的说法,有人在山里头遇上老鼠嫁女儿,还请人吃喜糖,而且喜糖还是上海食品厂的大白兔奶糖,那个人就喜滋滋地收了,舍不得吃,收在兜里带回家给自己的小孩儿,等到家拿出来一看,是破纸片儿里面裹着几颗兔子屎。

我的心里头又开始疑神疑鬼了。我知道自己看到的其实是我自己儿时的记忆,我感觉自己是站在一旁看着小时候的我自己,可实际上这记忆里头是没有现在这么大个我存在的,记忆里头的人们也是看不到我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大姑娘的视线好像是越过了小时候的我的头顶心儿,是落在了现在这个我的身上,我总觉得她看得到我。

我原本还觉得这个大姑娘虽然脸长得不好看,但人还挺耐看,可我现在越看她,就越觉得别扭。

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想到从她身上闻到的那股奇怪的老人味儿。我悄悄地把胳膊肘曲起来,把大罗马表贴在我的耳壳子旁边,透过耳壳子传来清脆的沙沙声,大罗马表走得很正常,我知道那个东西不在这里。我看到的没差,是这个大姑娘的身上带来的东西。

这个大姑娘还跪在地上。我小时候人矮,这个姑娘生得高大,之前她站着,我的脸就直冲着她那两条大腿根儿的中间(实话实说,这不是我下流),现在她跪着,我的眼睛就正好对着她的胸前。这个大姑娘发育得好,胸前高高地鼓起两个包,就像两个结结实实的高脚馒头(这种馒头个儿大,模样挺,特别有嚼头,不比一般馒头松松淡淡的),把她那薄连衣裙给撑得绷起了一小片薄薄的布,我的眼睛就盯着两个馒头之间的这一片薄薄的布,使劲儿地看。

这不是说,我从小就是个下流胚子,而是我觉得她胸前的这片薄布,看起来很奇怪。

这片薄布在动,可又不像是被风吹得在动。

我儿时记忆里头的这天清晨,是个难得的好天,虽然有风,但是风很轻,吹在头发丝上,头发丝都不怎么晃动。更何况这个大姑娘胸前的“两个馒头”发得鼓鼓囊囊,那条薄连衣裙是绷在她的身上的,这么轻的风,吹不动绷得这么紧的衣裳。而且要是风吹动的,也应该是把这个布的褶子都往一个方向赶,可这片薄布,却是在高高低低地一起一伏,而且还很有节奏,这种动静,就好像是冬天里一个人拿薄丝巾裹着脸说话,嘴巴吸气吐气的时候,气流带动丝巾的那种起伏。

她胸前的这片薄布底下,有个东西在呼吸。

我盯着她的胸前看,那两个“丰满的馒头”已经吸引不了我的视线,我在看那块一起一伏的薄布。我能感到薄布底下的东西,也在把我给看着。我刚才感觉到的视线,就是来自它——那个薄布底下的东西,它能够透过长达十年之久的时间,感到有人在窥探这段记忆。

我看到站得远远的那些人,他们脸上流露出厌恶和害怕的表情。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大姑娘身上有东西,他们是怕那个东西。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我刚才想那个东西,总觉得它是个活物,至多是个黑相公之类的玩意儿,虽然觉得邪门,可心里并不怎么怕它,因为它是在呼吸,这说明它也有弱点,至少它也需要空气。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这姑娘真的只是在她胸前藏了一个耗崽子大小的玩意儿,它的呼吸动静怎么会那么大?就算是一个大男人的肺活量,他要去吹动一小块绷紧的薄布,恐怕都得使上劲儿,那这块薄布底下,得藏着多大一个玩意儿?

可我看着这个大姑娘的胸前,清清楚楚两个高脚馒头的形状,就算被那两个馒头撑起的那块薄布底下,也实在没有多少空间——就好像那块薄布底下,就只有一张嘴在呼吸。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张嘴在“看”我。这个大姑娘身上的老人味儿,也是从这张嘴里呼出来的气。

如果那块薄布底下就只有一张嘴,那么这张嘴之外的部分在哪里?

我想到这个大姑娘对小叔叔说的第一句话,她说:“我知道你把眼睛留在了船上。”

她是在说,我的小叔叔把眼睛留在了阴船上。

所以她才叫我的小叔叔去找阴船。

我的小叔叔虽然是瞎子,但他却看得到阴船。

因为他把眼睛留在了那个船上。

我的小叔叔少了一双眼睛,而这个大姑娘的身上多了一张嘴。

我的心里突然不寒而栗。

小时候的我,还牢牢地把我的小叔叔的手给拉着,我疑惑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会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小叔叔身上,其实一直有股味道。

这个大姑娘身上的老人味儿,其实我的小叔叔身上也有,只是没有她身上那么重,而且我跟我的小叔叔待惯了,就闻不出来了。

可我的小叔叔那时也才三十多岁,他的身上不该有这个味道。

我现在回想起来,不但我的小叔叔身上,就连古戏楼里,也有一股子味道。

就跟我从这个大姑娘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我以为这个味道是老人味儿,也就是俗称的“老人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无论怎么勤快洗澡更衣,都没法洗掉那股子味道,这个味绝对不是汗臭、口臭,而是一种从汗毛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人说这是因为老年人新陈代谢慢了,身上的皮肤器官在一点点地衰竭,不再工作了,体内滞留的物质没法正常代谢出来,由此产生化学反应,就是这部分已经衰亡的肉体散发出来的老人臭。我记得我的奶奶是怎么说来着的,她说,等到人快要过世的时候,味道会更重。有些老人原本身上没味儿,某一天突然有了味儿,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我没见过尸体,所以不知道死人身上是什么气味。我以为自己闻到的是老人味儿,其实是死亡的味道。

人天生都是怕死的。所以那几个从大红旗上下来的人都远远地站着,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把这边给看着。他们未必知道这个大姑娘身上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们一路上闻到那个气味,就知道那个东西肯定跟死亡有关。他们也在我的小叔叔身上闻到了那股味道,因此他们也用厌恶和惧怕的眼色把我的小叔叔给看着。

我的小叔叔和这个坐着大红旗来的大姑娘,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是什么人?

暧昧反转  替嫁太子妃  灼灼风流(冯绍峰、景甜主演同名电视剧原著)  我来自东  生来好色  越轨  时光微微甜  自缚  总有人在等你  多情应笑我  宿敌  离开地球第60年  今夜与谁共眠  金鹧鸪  游戏时代  奈何先生  为她折腰  心有南墙  人间小河山  云深清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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