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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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六州歌头

长淮望断①，关塞莽然平②。征尘暗③，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④。追想当年事⑤，殆天数⑥，非人力，洙泗上⑦，弦歌地⑧，亦膻腥⑨。隔水毡乡⑩，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注释】

①长淮：即淮河。

②关塞（sài赛）：边境上防守的地方。莽然：草木茂密的样子。

③征尘：前方飞扬的尘土。

④黯：这里指心里难受。销凝：指想得出神。

⑤当年事：指一一二七年金兵侵犯中原，宋徽宗、钦宗被掳北去。

⑥殆（dài怠）：差不多。

⑦洙、泗：即洙水。泗水，流经山东曲阜县，是孔丘讲学的地方。

⑧弦歌：弹琴唱歌。古人讲学常常一边弹琴一边吟诵。

⑨膻（shān山）腥：一种羊腥味。这里是说，当年孔子讲学的文化之地被金统治者糟蹋了。

⑩毡（zhān沾）乡：北方少数民族住在毡毛做的帐篷里，故称毡乡。

区（ōu瓯）脱：古代北方民族在边境筑的土室，以供军事上防守侦察。

名王：这里指金贵族统治者。宵猎：夜间打猎。

骑（jì计）：骑兵。

笳妓：指敌军中的笳声、鼓声。

匣：指剑鞘。

埃蠹（dù杜）：指宝剑长期不用，积满灰尘，剑鞘也被虫蛀蚀。

零：尽。

渺：渺远。神京：指京城开封。

干羽：古代舞者手拿的舞具。干，木盾；羽，旗帜。怀远：指安抚北方少数民族，实际上是宋向金屈辱求和。

烽燧：古代边境上用来报告紧急敌情的烽火。

冠盖使：即派遣向金求和的使臣。

驰骛（ｗù务）：奔走。

翠葆：皇帝使用的旗子，以翠色羽毛装饰。霓旌：皇帝的仪仗之一。这里指沦陷区人们渴望南宋军北伐。

填膺：满胸。

【简说】

本词作于宋孝宗隆兴元年（1163）。这时，南宋北伐失败，朝廷主和派得势，急于向金屈辱求和。在建康任留守的张孝祥，对此十分愤慨，写下了这首“忠愤气填膺”的著名词篇。词的上片写中原沦陷区的凄凉情景，同时揭露了金贵族统治者的骄横；下片写作者同情渴望北伐的中原人民但又报国无路的满腔悲愤。张孝祥是在一个宴会上即席赋这首淋漓痛快的词作。当时，主战名将张浚读了很受感动，竟为之罢席。

水调歌头泛湘江①

濯足夜滩急目光短浅②，晞发北风凉③。吴山楚泽行遍④，只欠到潇湘⑤。买得扁舟归去⑥，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沧浪⑦。蝉蜕尘埃外⑧，蝶梦水云乡⑨。制荷衣⑩，纫兰佩，把琼芳，湘妃起舞一笑，抚瑟奏清商。唤起九歌忠愤，拂拭三闾文字，还与日争光。莫遣儿辈觉，此乐未渠央。

【注释】

①湘江：即湘水，湖南省的一条大江。

②濯足：洗脚。

③晞（xī希）发：晒干头发。

④吴山：在浙江杭州市。吴山楚泽：这里泛指南方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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