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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树精（第2页）

争吵还在继续，而余启明的额头上此时已经遍布了豆大的汗珠。如果这些精魂大哥们再吵下去，自己这条小命首先就要不保了。眼看阿斯莱们的耐心逐渐耗尽，余启明已经做好听天由命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一团飘忽不定的光团没入了一棵几近枯死的树木主干中。

伴随着地面剧烈的响动和令人耳酸的树枝摩擦声，这棵寿命将至的树木居然开始活动起来。祂将自己的根须从地面拔出，一股精纯的灵魂能量从树干内部向外逸散，随后又被收拢到宛如头部形状的树冠中。这棵树木居然如动物一般活动起来，并且站立在众人面前，用那眼瞳般形状的裂痕凝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阿斯莱们见状，渐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这庞大雄壮的树精乃是森林精魄的化身，是森林意志在凡世间行走的象征。一般而言，只有能够与森林沟通的咒咏者才有可能唤起这些沉睡的魂灵，让他们参与到对抗森林敌人的战斗中去。可现在，这样一只树精正站在众人面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声的事实：是余启明这个人类唤醒了祂。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地面再次传来几道振动。很快，又有几名森林精魄将灵体附在了树木上，化身成树精出现在众人眼前。见状，阿斯莱们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人类，的确能够与森林的意志沟通。否则，此时的他已经因为自己的亵渎行径而惨死在树精的枝桠之下了。

“......人类，我们相信你。”阿斯莱首领放下了手中的弓，“虽然有很多想要问你的问题，但现在先让我们把目光放在邪恶的野兽身上吧。娥瑞安，伊翠斯，带他进村子。”

听到这句话，余启明才长出了一口气。伊翠斯则是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接近了到了他身边，小声地问道：“你不早说你还会这招？”

“我哪里会，是祂们自愿帮我的。”

“哦，那还差不多。”

在阿斯莱一行的带领下，余启明和树精们朝着阿斯莱村落走去。明明前一刻面前还是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可突然一晃神，余启明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热闹的村庄里。村庄各处都摆放着许多装饰品，似乎正在筹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村子里几乎看不见孩童和老人，许多人都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余启明——然而随后他们的目光很快都被身后的树精吸引而去。

在这样一个规模不大的阿斯莱村落里，树精并不是常见的生灵。只有咒咏者才拥有与森林沟通的能力，而这样的小村落只有守卫和猎人。树精的出现本身就不常见，更何况听从安排地进入村子里。这些高贵而狂野的自然之灵有时甚至不会听阿斯莱的话，何况是一个人类。

“我想我们有很多话要问你。”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也是被装饰得最华丽的地方，阿斯莱首领叫住了余启明，“但眼下显然没有这个时间。我是这里的首领，卡兰。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余启明三言两语，将自己如何与娥瑞安伊翠斯发现野兽人斥候、又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什么样的消息。至于这消息到底是他自己听懂的，还是森林精魄告诉他的——余启明巧妙地糊弄了过去。他不敢再假借森林的名义撒谎，否则很可能会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信任。

听了余启明的话，阿斯莱战士们面面相觑，随后开始交头接耳。古喀尔，这头狡猾的战角兽领袖参与了数次阿斯莱与野兽人的大战。几次战役，野兽人的军队领袖兽王都死了几个，而这个狡猾的家伙却每次都有办法逃出生天。阿斯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说过这头畜生的行踪，没想到居然还留在森林中打起了游击。他甚至还有办法搞到一枚嘶叫萨满的眼睛，以此勘破阿斯莱隐藏聚集地的魔法。

经过讨论，阿斯莱们认为，以古喀尔那狡猾胆小的性格，既然会试图用偷袭的方式来进攻村落，那么他手中集结的野兽人数量一定不多。既然如此，便无需向林地领主请求支援。村落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阿斯莱都是熟练的猎手与坚韧的守卫，何况还有树精的帮助。如果能将计就计，借此机会消灭古喀尔这个狡猾的敌人，将他的首级在春季庆典上献给林地领主，那将会是比任何猎物都更珍贵的礼物。

但阿斯莱也依旧保持了骨子里的多疑。他们要求余启明也一起参与对古喀尔的讨伐。这并不是为了增加战力，而是一旦发现余启明提供的情报有误，便可以当场将他诛杀，作为欺瞒森林的代价。余启明自然没有立场拒绝，但他也清楚，如果这次事情进行得顺利，那他距离获得阿斯莱难能可贵的信任便更进一步。

庆典的准备立刻就被扔到了一边——阿斯莱们更热衷于接下来的狩猎。这也是余启明第一次见识到阿斯莱组织大规模狩猎的样子——他们果然是天生的猎人。

......

......

“哼......”

古喀尔那凸出的鼻孔里喘着粗气，正用嘶叫萨满之眼观察着被他当做目标的阿斯莱营地。营地里果然布置了许多装饰陈设，这些代表着文明的装饰物光是看着就会让野兽人怒气喷涌，恨不得用蹄子全部狠狠踏碎。但狡猾的战角兽领袖没有贸然出手，他能在那么多场战役中幸存，靠得可不是一腔热血。

虽然在正面战场上建树不多，但他的专长是侵略骚扰。他袭击过许多个阿斯莱的村庄，那些自以为是的尖耳朵很多时候并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样聪明。他们觉得森林属于他们。错了，森林属于野兽，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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