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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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简兮

简（）兮简（）兮①，方将万舞②。日之方中，在前上处③。硕人俣俣④，公庭万舞⑤。有力如虎，执辔如组⑥。左手执籥⑦，右手秉翟⑧。赫如渥赭⑨。公言锡爵⑩。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注释】

①简：和“”通，武勇之貌。②万舞：一种大规模的舞，包含文舞和武舞两个部分。文舞用雉羽和一种叫做籥的乐器，是模拟翟雉的春情的。武舞用干戚，就是盾和板斧，是模拟战术的。③在前上处：在前列的上头。这是舞师（众舞人的领导者）的位置。④硕：大。俣俣（音语语）：大貌，和开头的“”都是对那硕人，也就是舞师的形容。⑤公庭：公堂前的庭院。⑥辔：马缰绳。组：编织中的一排丝线。万舞以模拟战术的武舞开场，舞仪中或有模拟战车御法的动作。一车有四马，一马两缰，四马共有八条缰，除两条系在车上外，御者手中有六条。如组：就是形容这六条缰的整齐。⑦籥（音月）：乐器名，似笛。用于跳舞的籥比笛长而有六孔或七孔。⑧秉：持。翟（古读如濯）：指翟羽，一种长尾雉鸡的羽。以上两句写文舞。⑨赫：红而有光。渥：浸湿。赭（音者）：红土。这句描写那舞师的脸红得像染了色似的。⑩公：指卫君。锡：赐。爵：酒器名。锡爵：是舞停后用酒赏赐。榛：木名，就是榛栗。隰（音习）：低湿的地方。苓：草名，即卷耳。《诗经》里凡称“山有口，隰有口”而以大树小草对举的往往是隐语，以木喻男，以草喻女，这里两句似乎也是这种隐语。西方：似指周。美人：指上文称为硕人的那位舞师。

【译文】

敲起鼓来咚咚响，《万舞》演出将开场。太阳高挂正中央，舞师排在最前行。身材高大真魁梧，公庭前面演《万舞》。扮成武士力如虎，手执缰绳赛丝组。左手握着笛儿吹，右手挥起野鸡尾。脸儿通红像染色，卫公叫赏酒满杯。榛树生在高山顶，低洼地里有草苓。是谁占领我的心？是那健美西方人。美人美人难忘怀，他是西方来的人！

泉水

毖彼泉水①，亦流于淇②。有怀于卫③，靡日不思④。娈彼诸姬⑤，聊与之谋⑥。出宿于泲⑦，饮饯于祢⑧。女子有行⑨，远父母兄弟⑩。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注释】

①毖（bì必）彼泉水：泉水汩汩地涌出。毖：泉水涌出的样子；②于：到。淇：淇水，卫国的河流名。在今河南省北部，古为黄河的支流，南流至现在的汲县东北淇门镇南入黄河；③怀：怀念，深切的思念；④靡日不思：没有一天不想。靡：无，没有；⑤娈（luán峦）彼诸姬：那些美丽的女伴们。娈：美好，美丽。姬：古代妇女的美称；⑥聊：姑且。与之：和她们。谋：商量，合计。以下是那位思归女子的想象；⑦出宿于泲（jǐ己）：出门住宿就在泲。泲：姊河，即济水，又名沙河、白漕水。发源于河北赞皇县西南的赞皇山，东流入高邑县，分支入柏乡县，注入宁晋县的宁晋泊；⑧饮饯：喝送行酒。饯：送行，以酒食送行。祢（nǐ你）：地名。祢水，一名大祢沟，在今山东省菏泽县西；⑨行：出嫁；⑩远：远离；问：问候，请安。诸姑：父亲的姊妹们，姑母们；及：问到。伯姊：长姊，大姊；干：卫国的地名，在今河北省濮阳县北；言：卫国的地名；载脂载（xiá侠）：车轴里涂足了油，也插上了车辖。脂：涂在车轴里的油膏。：古代为了固定车轮而插在车轴两头的键；还：回去，返回。迈：行进，前进；遄（传）臻（zhēn真）于卫：很快就到了卫国。遄：快速。臻：到达；不瑕：不无，有些。害：妒忌；肥泉：又名泉源水、阳河。在河南淇县南，东南流入于卫河；兹：增加。永叹：长叹，长久叹息；须：卫国的城市，在今河南滑县东南。漕：卫国的城市，在今河南滑县东南；悠悠：忧思，深思；驾言：乘车。言：语气助词。出游：外出走动；写：倾吐，发泄，消解。

【译文】

泉水涌涌流不息，毕竟流到淇水里。想起卫国我故乡，没有一天不惦记。同来姊妹多美好，且和他们共商议。想起当初宿在泲，喝酒饯行在祢邑。姑娘出嫁到别国，远离父母和兄弟。临行问候姑姑们，还有大姊别忘记。如能回家宿干地，喝酒饯行在言邑。涂好轴油插上键，回车归家走得快。只想快快回国去，想必看看没啥害！心儿飞到肥泉头，声声长叹阵阵忧。心儿飞向须和漕，绵绵相思盼重游。驾起车子出门去，借此消我心中愁。

北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①。终窭且贫②，莫知我艰③。已焉哉④！天实为之，谓之何哉！王事適（谪）我⑤，政事一埤益我⑥。我入自外，室人交徧適我⑦。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王事敦我⑧，政事一埤遗我⑨。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⑩。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注释】

①殷殷：忧貌。②终窭且贫：犹言既窭且贫。窭（音巨）：本义是房屋迫窄

简陋，不合礼数的意思，引申起来便和贫同义。③艰：古读如“根”。④已焉哉：等于说罢了！⑤王事：和周天子有关的事。適：读为“谪（音哲）”，督责。⑥政事：诸侯国内的事。一：犹皆。埤（音俾）益我：加给我。⑦室人：指家中亲属。交：犹俱。：同谪。⑧敦（读若堆）：迫。⑨埤遗：犹埤益。⑩摧：或作催，就是逼榨。

【译文】

一路走出城北门，心里隐隐含忧患。既无排场又穷酸，有谁了解我艰难。既然这样啦，老天存心摆布我，叫我怎么办！王室差事扔给我，政事全都推给我。忙了一天回家来，家人个个骂我呆。既然这样啦，总是老天的安排，叫我也无奈！王室差事逼迫我，政事全盘压着我。忙了一天回到家，家人个个骂我傻。既然这样啦，老天存心安排下，我有啥办法！

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雾①。惠而好我，携手同行②。其虚其邪（徐）③？既亟（急）只且④！北风其喈（湝）⑤，雨雪其霏⑥。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徐）？既亟（急）只且！莫**（彼）狐，莫黑匪（彼）乌⑦。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徐）？既亟（急）只且！

【注释】

①雨（音芋）：动词，雨雪：就是“落雪”。“雱”和“滂”通，雪盛貌。第一、第二两章的开端两句以风雪的寒威比虐政的猛烈。②惠：爱。这两句是说凡与我友好的人都离开这里一齐走罢。下二章“同归”、“同车”都是偕行的意思。③其虚其邪：等于说还能够犹豫吗？邪：是“徐”的同音假借。虚徐：或训舒徐，或训狐疑，在这里都可以通。④既亟只且：等于说已经很急了啊。既：训已。亟：同急。“只”、“且（音疽）”是语尾助词。⑤喈：“湝（音皆）”的借字，寒。⑥霏：犹霏霏，雪密貌。⑦匪：读为“彼”（《诗经》此例甚多）。“莫赤彼狐”“莫黑彼乌”就是说没有比那个狐更赤，比那个乌更黑的了。狐毛以赤为特色，乌羽以黑为特色。狐、乌比执政者。

【译文】

北风吹来冰冰凉，漫天雪花任飞扬。赞同我的好伙伴，携手同路齐逃亡。哪能犹豫慢吞吞？事已紧急大祸降！北风刮得寒凛凛，雪花漫天下纷纷。赞同我的好伙伴，携手同去安乐村。哪能犹豫慢吞吞？事已紧急大祸临！天下赤狐尽狡狯，天下乌鸦一般黑！赞同我的好伙伴，携手同车结成队。哪能犹豫慢吞吞？事已紧急莫后悔！

静女

静女其姝①，俟我于城隅②。爱（薆）而不见③，搔首踟蹰④。静女其娈⑤，贻我彤管⑥。彤管有炜⑦，说（悦）怿女（汝）美⑧。自牧归（馈）荑⑨，洵美且异⑩。匪女（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注释】

①静：安详。姝：美好貌。②城隅：城上的角楼。③爱：是“薆”的借字，《方言》注引作薆，隐蔽。薆而：犹薆然。那女子躲在暗角落里，使她的爱人一下子找不着她，所以他觉得薆然不见。④搔首踟蹰：用手挠头，同时犹豫不进，这是焦急和惶惑的表现。⑤娈：和姝同义。⑥贻：赠送。彤（音同）：红色。彤管：是涂红的管子，未详何物，或许就是管笛的管。一说，彤管是红色管状的初生之草。郭璞《游仙诗》：“陵冈掇丹荑”，丹荑就是彤管。依此说，此章的彤管和下章的荑同指一物。⑦炜（音伟）：鲜明貌。⑧悦怿：心喜。汝：指彤管。⑨牧：野外放牧牛羊的地方。归：读为馈：赠贻。荑（音题）：初生的茅。彼女从野外采来作为赠品，和彤管同是结恩情的表记。⑩洵美且异：确实是好看而且出奇。匪汝：两句是说并非这柔荑本身有何好处，因为是美人所赠，所以才觉得它美丽。汝：指荑，但意思兼包彤管在内。

【译文】

善良姑娘真美丽，等我城楼去幽会。故意藏着逗人找，惹我搔头又徘徊。善良姑娘真漂亮，送我彤管情意长。彤管鲜红光闪闪，越看越爱心欢畅。效外送茅表情爱，嫩茅确实美得怪。不是嫩茅有多美，只因美人送它来。

新台

新台有泚①，河水弥弥②。燕婉之求，籧篨不鲜③。新台有洒④，河水浼浼⑤。燕婉之求，籧篨不殄（珍）⑥。鱼网之设，鸿则离（丽）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注释】

①新台：卫宣公所筑台。据《毛诗序》，宣公为他的儿子伋聘齐女为妻，听说她貌美，就想自己娶为夫人，并在黄河上筑台迎接她。有泚（音此）：犹泚泚，鲜明貌。②弥弥（音米）：水盛满貌。③燕婉：或作宴婉，安乐美好貌。篷篨（音渠除）：即居诸：也就是虾蟆，用来比卫宣公。鲜（古音犀）：美。这两句说本来希望美满的新婚生活，不料嫁得这虾蟆似的丑物。这是代齐女设想，下二章仿此。④洒（古音铣）：鲜貌。⑤浼浼（古音免）：盛貌。⑥殄：读为珍，美丽。

【译文】

河上新台真辉煌，水面一片白茫茫。本想嫁个美男子。碰上丑汉虾蟆样。河上新台真高敞，水面一片平荡荡。本想嫁个美男子，碰上虾蟆没好相。想得大鱼把网张，谁知虾蟆进了网。本想嫁个美男子，碰上虾蟆四不像。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①。愿言思子②，中心养养③。二子乘舟，汎汎其逝④。愿言思子，不瑕有害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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