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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点点头,也没继续追问。
他能看出罗力确实不知情。
“孙鹤铭是冷睿达打晕的,也把人和刘家夫妇绑在一起了。”
罗力本来并不记得刘新永的名字,第一次听到刘新永这个名字愣怔一下,如今已然记得请清楚楚。
“我还记得孙鹤铭刚进屋,瞧见这对夫妇被我们绑起来,还面露难色,出言劝解冷睿达,但是冷睿达情绪不好,威胁他如果再继续唠叨,就和这对夫妇下场一样,我理解他的心情,”罗力长舒一口气,眉头紧皱成一团,“这对夫妇年纪不小了,看着能想起我父母,我早就在别人那里孙鹤铭母亲的事,想来他是想他娘了。”
他哀叹一声,手狠狠搓着自己的面颊,想起自己青紫的脸,又缩了回来。
顾轻舟看他的动作和脸上的微表情,便对罗力所说的深信不疑。
如顾轻舟所言,罗力从始至终不过都是冷睿达的傀儡,从前期冷睿达安排他去当打手和龙武帮血拼到后期共同杀人,在他胆怯的性格下根本不敢作为。
罗力坐在他对面,先是双手掩面,愁眉不展,随后却是双臂交叉,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似乎是回忆起当天的事件,他胸膛起伏不定,鼻翼不断扩张收缩,是一套焦虑、不安的表现,无一不在说明他对此很是恐惧。
垂首在桌前待了一阵,罗力鼻青脸肿的脸上勉力挑起一抹笑。
“我继续说,”罗力开始自发讲述故事,嗓音沙哑低弱,“孙鹤铭被打晕后和那对夫妇放在一起,冷睿达一不做二不休找了把菜刀,让我把人一个个都杀了,我说我不敢,他却怂恿我,利用我想要飞黄腾达的想法,又用我家人威胁我,我不得已……我永远记得那对夫妇死的时候,眼里都是震惊,然后就血流一地,脖颈处的血喷涌而出,喷了我一脸。”
男人说着,回想起自己脸上的血迹,脸上没了血色,吓得牙关发抖,声线颤栗,以为自己仍在犯罪现场。
他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忘了脸上的伤痕,疼的呲牙咧嘴。
在罗力的话语里,冷睿达的举动无异于教唆杀人,罗力本身不敢,如此反而多了一层血色的阴影,又要担惊受怕。
“我是第一次体验杀人,菜刀太钝,钝的扯破他们脖颈处的肉,挪开刀刃的时候都带着碎屑,”他浑身一激灵,狠狠打了个颤,“然后冷睿达让我清理好茅草房,等到晚上,亲自把孙鹤铭和那对夫妇带进树林里,把尸体藏起来。”
顾轻舟淡淡问道:“你们杀死孙鹤铭那天是哪天?”
罗力垂眉思索着,许久,他扬扬眉。
“距离你们发现尸体,已经是一个礼拜前。”
顾轻舟算了算,就是景谌去找孙鹤铭看病历的那天,十一月三号。
罗力对此供认不讳,沉在胸口的石头突然被移开,异常畅快。
“清理第一现场,是你做的?”顾轻舟语调微扬。
罗力苦笑:“他伤口初愈,处理茅草房的事是我做的,他在旁边看着。”
顾轻舟点点头。
暗黄的审讯室,小小的窗户外面染上淡淡的暮色阴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冷睿达藏起尸体的方式是把尸体切成碎块,那个场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罗力在阴暗中苦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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