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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非头一遭,但重返肉体的不适,无论经历几次都无法习惯。
强烈的晕眩和反胃袭来,五内翻涌还罢了,难受的是浑身各处那种仿佛久经压迫、血行倏忽恢复,如万针攒刺般的酸麻痛楚,简直就是拷问等级的酷刑。
若应风色能活动自如,早就当场扭动嚎叫起来。
但,他只能被动地接受感官末梢传来的刺激,而无法支配身体,一如施展初次进入这副身躯时。当晚他在床底躺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在大火前恢复行动能力;要是外界如冒牌叔叔所说,正发生韩雪色应付不来的紧急事态,可不能再躺一宿。
(可恶……可恶!该死的毛族之躯!)虚境中的拟态说是维妙维肖,然而一回到现实,才发现识海内委实是美化——或说“简化”——过了头,只取记忆中美好的部分。
但现实并不美好。
声音、气味、冷热……爆量的信息蜂拥而入,无分精粗,太密集的结果,不仅严重混淆分辨之能,甚至令人感到痛苦。
而该死的躯壳到这会儿都还在排异,像进了砂砾的蚌蛤,拼命将他的意识往外挤。应风色连眼都睁不开,无从判断周遭形势,心急火燎间,冒出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咬牙松开对身体的攀附,来个反向操作,任凭意识腾起;飘忽之际,突然唰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悬浮在半空中的自己,正与韩雪色贴面相对,冉冉而升。瞧着那张闭目抿唇、轮廓深邃的黝黑毛族面孔,应风色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念头一生,整个人已离榻七八尺余,几乎是贴著茅顶俯视房间:这是幢小巧雅致的竹庐,房内除了韩雪色置身的竹榻,连一旁的几凳也是以油竹制成,同样材质的竹架上晾着白巾,几上置有杯壶水盆,此外就只有角落里的痰盂尿壶等几样物事,还有一只药箱。若非韩雪色身材高大,超出床榻的腿胫须另以竹凳支托,显得房间小了一号,倒也不是特别局促;从诸物摆放井井有条、丝毫不紊,足见主人的细心讲究。
(这里是……)——是医庐。
(谁的医庐?)——莫殊色的姐姐。二人应无血缘,但瞧着感情甚笃。
应风色从未来过此处,在昏厥之前,依稀听见莫殊色与一名女子交谈,喊的正是“姐姐”,还提到母亲……但并不足以归纳出上述的结论。在意识里回应他的,极可能是韩雪色的记忆。
他在夺舍后曾有过类似的经验,一旦放弃控制身体,心识便会浮于其上,以类似灵体的形式存在。在这种状态下,毋须透过感官即可直接接触周遭的环境,既不是“看”见画面,也非是“听”见声音,然而所得却比眼耳更清晰。
灵魂出窍绝不可长久,这用不着谁来告诉他,瞎猜也能猜到,只为掌握周遭的情况,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一名黑衣妇人侧坐榻缘,居高临下望去,但见双峰傲人,撑满前襟,身后的臀丘更是将黑绸裙布绷得滑亮圆鼓,不见腰枝,可见挺直纤细。
鱼尾曲裾的下摆伸出两只白腴裸足,趾敛踝圆、小巧可爱,玉颗般的趾甲以凤仙花染成鲜艳的紫红,宛若熟透的樱桃;趾间夹着五彩细绳、拖趿著木屐的娇慵模样,实是诱人至极。
同是体态娇腴,此女却与江露橙有着截然两样的风情,绝非少女,而是成熟的妇人。
她的皮肤白皙水嫩,被浓鬟黑衫衬得分外精神,颈颔线条细致,锁骨更如白玉研就。从锁骨到胸口一片斜平,腴得不见丝毫棱峭,胸前曲线却陡然浮凸,交襟被一双圆滚沃乳撑起,似欲爆开。
滚金边儿的绣红襟口剧烈变形,衫里竟无肚兜抹胸一类的贴身衣物。身子稍一动,紧里的两头调皮雪兔弹颤不休,软如薄膜水袋,居间夹出一道深沟,直欲使人失足。
从俯瞰的角度无法望见其面孔,只见妇人山根隆挺,鼻尖微翘,再加上身段玲珑,几可断定是美人无疑。但不知为何,应风色却有一丝危险之感,仿佛踞于榻畔的是条美丽的毒蛇,纵使鳞片斑斓夺目,始终无法掉以轻心。
意识里对妇人的身份未有回应,显然连韩雪色都是初见。
灵肉分离的“中阴身”——这是他随口取的名目,不无自嘲——能超越肉身的感官知觉,不受外物所限,应风色很快就确定了草庐内外并无他人,更没有杀气或敌意一类。
但这种状态无法长久,若未及时归位,说不定就此烟消云散。但还未确认美妇的来意前,他实在无法就这样回到动弹不得的身体里,听任宰割。
妇人端详榻上的毛族青年,伸出柔荑,轻抚韩雪色的脸,低道:“便是毛族异类,也有俊俏小伙的。”啧啧几声,指尖拖过他的腮帮喉间,向下蜿蜒,浓浓的色欲令人血脉贲张,一如指甲上的紫红蔻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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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好看……”应风色听她哝语呢喃,藕臂迤逦之间,酥颤颤的雪乳几乎滚出绣襟,正有些魂不守舍,忽听“唰——”的一声裂帛细响,韩雪色衣襟应声两分,露出结实的浅褐色胸膛。“……的牲口,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左手食中二指间,不知何时夹了柄似钢针又似匕尖的镗亮细刃,次第下滑,将韩雪色的单衣棉裤对分开来,热刀切牛油般,滑顺得令人耳内发痒。
应风色记得她左手中指有枚金灿灿的指环,形如细蛇,从手背延伸到腕间,是相当别致的饰品。此际腕间手背的金丝仍在,独独不见了指环,暗忖:“莫非那柄小匕,竟是指环所化?”
绝大部分的时候,应风色会同意视毛族如牲口的论调,独不是现在。
万一美妇想将韩雪色洗剥干净,片成人脍品尝,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漂浮半空的魂体急如热锅蚂蚁,黑衣妇人转眼已将韩雪色衣衫除尽,指缝间的金匕“飕!”一声卷起,重新缠回白皙纤细的中指末节,胜似蝎虎旋尾,简直就像活物一般。
(……果然是这样!)妇人收起青竹丝似的蛇环,放肆抚摸韩雪色的胸膛腹肌,不时吐出呢喃似的低语,夹着一两声轻笑,不知为何却予人直率之感,非是故作媚态,而是真的酥媚入骨,毫不扭捏——毕竟她也不知正被人瞧着——反而让色欲变得极为纯粹,更添怦然。
应风色平生所御诸女,只有言满霜属于这种类型,深知娇躯所欲,浑无顾忌地享受快感,没有任何负担。但妇人似乎比满霜更娴于男女之事,不消片刻便摸到男儿的腿间,纤纤五指捋住那团黝黑硕大的毛茸软肉,不住滑动,檀口里喃喃吐着气音:“快些变大……快些变大呀!”迷濛的嗓音深具魅惑,可惜韩雪色不甚捧场,半天都没动静。
应风色心底暗笑:“教你给弄硬了,怕连死人能捋活过来。”
须知欲念之始,发乎心念。故醉酒之人,又或昏死过去者,是决计没法硬起来的,何况挺枪敦伦?“酒后乱性”云云,不过是恃以放松自制,任凭色欲支配行动的借口罢了。
黑衣美妇手法纯熟,绝非雏儿,不可能不明白,若非认准韩雪色是装睡装死,便是有什么厉害的手段,能教昏迷的男人展露雄风。
她捏著那团软物低垂粉颈,浓发披落胸前,下巴距那物事还有三寸来长,发下伸出一截匕尖似的樱红,在软耷耷的龟头上三圈两转,勾著菇伞棱凸一阵轻扫,快如蜻蛉颤翅,几乎失形。
应风色怔瞧了会儿,恍然省觉:“那是……那是她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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