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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和迟姗姗进屋的时候,申哲那头正在挑灯夜战,也不知在查什么案子,物证摆满整个鉴定台,忙碌的脚不沾地,一脑门汗。
申哲借着间隙,从显微镜上抬眸:“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想要高鹏举的尸检报告。”顾轻舟双手揣在兜里,淡淡道。
申哲不悦地蹙眉嘀咕:“这个案子不是已经交给周队长了吗……”
他褪下手套,在档案柜里抽出一个牛皮纸夹。
半响,他又想起什么,惊奇地倒吸一口凉气。
“下午来找周队长的那个人是高鹏举案的证人?”
“算是证人吧,高鹏举死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和他一起喝酒的。”迟姗姗应答着,话语中略带犹疑。
昏黄的灯光下,申哲疲惫的眸光漾起一道亮堂堂的光,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轻舟和迟姗姗的眸子:“怪不得怪不得,我也在他的体内发现了醉酒的迹象,确实是严重酗酒,但是因为遗书里写的那些低落情绪,独自一人酗酒也不奇怪。”
他展开尸检报告,递给顾轻舟看,又套上手套,继续自己的工作,嘴里却念叨着案卷里写的内容。
“尸体脸部呈青黑色,全身发黑肿胀,胃部有被毒素感染的征兆,生前中毒死亡,在尸体附近也没有发现装毒药的瓶子,呕吐物和排泄物中都能看出中毒迹象,还有呼吸障碍引发的缺氧窒息表现,只是……”申哲停顿了一下,手里正在记录的另一个法医报告也停了下来,“只是我暂时不能确定是什么中毒,看起来像是一种化学物质中毒,具体是什么物质,我需要回一趟美国才能确认。”
迟姗姗脑海里的画面感极强,差点就要呕出来,硬是在几次呼吸间咽了回去。
顾轻舟也瞥了一眼尸检报告,死亡原因那一栏空空如也,下面的死亡原因鉴定倒是写的洋洋洒洒,申哲的工作内容太多,前期跟着他和迟姗姗做孙鹤铭的尸检报告,大批量的检验尸块已经足够让申哲劳神费力,彻夜难眠了,哪还有空多关注高鹏举的尸体问题,检验了一部分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好在孙鹤铭的案子已经开始走法院程序,一步步进入了审理阶段,顾轻舟和迟姗姗歇下来,才开始插手高鹏举的案子,而申哲到现在还被其他案子绊住脚,似乎被警局压榨的难以喘息。
申哲叹息:“我最近会抽空去趟美国的。”
他声线疲惫又低沉,已经没了年轻人身上的朝气,被捆绑在法医室这一方天地,憋得浑身有种老成的感觉。
迟姗姗想要劝他两句,希望他觉得累了便辞职多歇歇,但见到申哲专注地写着法医报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之举,便觉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顾轻舟扬唇轻笑,安抚申哲两句,扫视过下面的鉴定报告,眉头倏忽间紧锁成一团。
【尸体口眼张开,浑身瘫软,呕吐物中有鲜血横流……】
看到这里,他的心脏猛跳两下,几欲跳出胸口,肺部仿佛被一只手攥住,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顾轻舟的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不稳,撑住鉴定台才稳住身影。
他指尖发颤,紧攥着那薄薄一层纸张的手抖得像筛糠,险些攥不住那页纸张。
“怎么了?”身侧的迟姗姗觉察到了他的不适。
顾轻舟的脸色发白,白中透着一股骇人的青色,胸口起伏的速度极快,一口气梗在喉咙处不上不下,淡色的唇都变得毫无血色可言,唇齿张合几次发出的尽是气音。
那双眸子里湿漉漉的,眼中尽是涣散。
迟姗姗不经意蹭过他的手心,一片潮湿,发颤的指尖印染过那张单薄的白纸,一片汗渍。
她的脊背染上一层虚汗,顾轻舟突如其来的发病原因,她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着顾轻舟的口袋,却被那只湿冷的手一把攥住,力气很大,似乎是不想再让她继续动弹。
他苍白的脸色上,那双眸子因呼吸不顺泛着水光,倒是鲜少有一层漆黑如星的样子,令她险些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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