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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弄清虚实（第1页）

顾红秩见两人不再打退堂鼓，眸子一转，落在不远处莳花馆的招牌上。

她上辈子时让人查过楚氏的出处，得知楚氏曾经就是这莳花馆里的清妓。如今算算时间，朱行易应该还没给楚氏赎身，那楚氏此刻多半就在莳花馆里陪客。

如果她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会偶遇来寻楚氏的朱三公子。

“跟我进去。”顾红秩摆足了富贵人家公子哥的气派走到莳花馆门口，对两名畏畏缩缩的小厮道，“你们都谨慎着点，别露馅了。”

说完，她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脸色，直接走进敞开的馆门。

这家莳花馆和灯芯坊里别的青楼不同，在室内装潢上不喜用那艳丽奢靡的色彩，反倒透出一股别样的清雅风情，倒让人误以为这是文人墨客结社作诗的地方。

顾红秩在心里啧了一声，看来这里走的是闷着骚的路线，倒是怪符合那一对贱人的风格的。

她刚踏进馆里，很快就有穿着墨色薄衫的年轻男子迎上，笑意吟吟道，“公子，您是一个人？”

“是。”顾红秩也是头一次来这种风月之地，不太了解这里的规矩，但她又不能露怯，咳嗽一声用经过伪装的低沉声线道，“听友人说别家都是卖酒，唯独你们这里有上好的清茶，给我来一盏。”

说罢，她从袖子里拿出金元宝放到对方手上。

“小的明白，公子请随我来。”那墨衫男子垂眸一笑，清俊的脸颊边儿漾起浅浅梨涡，竟有些说不出的风情。

顾红秩颇为诧异地看他一眼，只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待到隔间里落座时，她才想明白是哪里奇怪。

首先，普通青楼负责迎客的都是美貌娇娘，唯独这家莳花馆是让男子来迎客。其次，那接待她的墨衫伙计比之寻常男子，无论是身段还是神情都更加柔和。

第三，等那墨衫伙计再回来时，身后竟是跟了一个袅袅娜娜的美人儿。

李四和张发财都盯紧了美人儿，看得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李四，那没出息的样子，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顾红秩眼角一抬，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如果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那看到这等又纯又媚的美娇娘，就算不会立刻心猿意马，也肯定会想要一亲芳泽，但她此刻只感到如坐针毡。

“公子，斗雪给您倒茶。”

花名斗雪的美艳女子乖巧地走到顾红秩身边，身上清芳的花香味儿一股脑钻进顾红秩鼻子里，惹得她在慌乱之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斗雪轻颤了一下，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公子可是不喜斗雪身上的熏香？斗雪这就去换一身衣衫再来服侍。”

说罢，她就施礼退下，顾红秩等人走了赶忙叫住先前的墨衫伙计，“我不是让你上一盏好茶？你怎么还叫了人来。”

墨衫伙计微微怔住，然后诧异道，“公子不知我们这儿的行话？”

顾红秩双眼迷茫，什么行话？

“在我们这儿，客官进来说要酒，就是点能卖身的来服侍。说要清茶呢，就是要只卖艺的姑娘来陪着。”墨衫伙计见顾红秩是真的不懂，连忙解释，“原来公子是真的要茶，是小的会错了意。”

闻言，李四和张发财都低下头偷笑。顾红秩不动声色地剐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不敢再笑。

“无妨，就给我上一壶好茶。本公子要独自品茶，不必让馆里人伺候。”顾红秩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又给了墨衫伙计一个金元宝，“刚才那个叫斗雪的姑娘看着怪懂事的，我虽不要她伺候，但赏钱还是要给的，你掂量着帮我给她吧，其余的你自己留着就是。”

墨衫伙计看到那金光闪闪的宝贝，喜得就差给这位出手大方的公子磕头了，“小的多谢公子之恩。”要知道他在这里工作一年有余赚的钱，都比不上这一块金元宝。此刻在他眼里，顾红秩就宛如再造恩人。

顾红秩知道这就算是买通了他，拿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随即装作漫不经心道，“你们这儿可有一位姓楚的姑娘？双木头的那个楚。”大周皇室的姓氏为褚，褚和楚的读音相同，因此众人在说到楚这个姓氏时，都会特意言明部首，就是为了避开国姓。

墨衫伙计听了就点头道，“我们这儿是有一位楚姑娘，是前年才来的。她弹得一手好琵琶，又擅南调小曲儿，嗓音婉转清亮。但她这几日身上不大好，公子若是想叫人唱曲，还是点别人吧。”

他说话时观察着顾红秩的神色，就怕这位小公子非要点楚氏。莳花馆上下谁不知道，楚氏已经被一位贵人包下了，就等着日后被赎走当外室了，现在是断然不会来前院陪客的。

听到这里，顾红秩就知她是来对地方了，楚氏果然还在莳花馆。

她眸子微转，笑了笑道，“我以前在友人设的酒宴上见过这位楚姑娘，听她亮过歌喉。她唱得确实是好，生得又不妖不娆颇为清秀，倒让我生了将她纳为外室的心思。只是我听说她已经和一位公子有情，可有这回事？若是真的，那君子自有成人之美，她既然和那位公子认识在先，我就不好抢了。”

墨衫伙计有片刻犹豫，但见顾红秩连这等细密的事情都知道，就真以为这位小公子和朱三等人都是熟识，便赔笑道，“公子好肚量，楚姑娘确实是和一位贵人颇为有缘。我们这儿还有几位色艺双全的姑娘，要不小的给您叫来？”

“不必。只是我今日问你的话，你别和第二个人说，若是日后让别人知道巴巴地跑来这里问楚姑娘的事，我定来找你算账。”顾红秩装作有些困乏的样子，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道，“你先下去吧，到会儿我叫你，你再进来伺候。”

待那墨衫伙计又是发完誓出去了，顾红秩确定他走远，压低声音对李四和张发财道，“从今个儿开始，你们每晚轮流来莳花馆门口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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