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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无助（第3页）
野泽宗却依旧笑着：“我的伤势严重，怎么都疼。”
“医生不给开药吗？”
“那些药丸会让我的思绪混乱，我不喜欢这样，我需要随时保持清醒，”野泽宗道，“所以我在看书。”
“看的是什么？”
野泽宗将书本的封面给他看。其上书写着《宇治拾遗物语》，纸张有些泛黄，应该是年代有些久远的缘故。
将书本举着停了一会儿，野泽宗再度将书本放下，有些漫不经心道：“得到这本书时，我只有五岁。将它送给我的是凉介的父亲。其实他长什么样子我早已经不记得，他好像对我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我也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人的记忆总是有限的。”寺冈健次道。
“但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野泽宗的眸底浮动着一层暗光，“上次我见凉介脸上有伤疤，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极了一头无助的鹿。”
他眯起眼睛，看向病床前的男人：“即便他不说，寺冈先生，你一定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
寺冈健次听得眉头微蹙。
实际上，关于田中凉介的伤，他的心中很是清楚。那段时间，海关内发生了许多事情，中日之间的矛盾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海关内无缘无故鼻青脸肿的日籍关员并不少。田中凉介不知何故，也在这些日籍关员之中。
但田中凉介只字不提，顾及他的颜面与心理，寺冈健次也无法追问下去。
而野泽宗看了他有一会儿，便又将目光转走了。他道：“我的确为天皇效命，不过与此同时，我也看重友情。凉介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田中家对我的照顾我始终记在心中。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所遭受的一切，那么我必定不可能像他那样隐忍下来。他向来心软，而我从来不如此。”
“你做了什么？”寺冈健次问，“你与凉介同样来自长崎，是很好的朋友，这样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吗？”
“这是事实，我不必放出消息，其他人也会知道。”
毫不在意他答非所问的回应，寺冈健次只又问：“田中家与军方有联系，凉介的父亲曾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
野泽宗却是笑了：“寺冈先生怎么倒像是在诘问我。”
寺冈健次不与他调笑，神色严肃地叹出了一口气。
“寺冈先生为何如此？”这回轮到野泽宗发问了。
——
与此同时。
田中凉介从料理店中出来时，外头天色阴沉，像是会落雨。幸而出门之前，姐姐提醒他记得带伞，而他并未忘记。
他提着五盒寿司，向着医院走去。
从此处到野泽宗所在的医院其实有近路可抄，但由于之前在海关内的痛苦遭遇始终没有远离他，故而，他不敢去人少的地方。
这是公共租界，大路整齐开阔，十分繁华。他也并不打算叫黄包车，认为简单的散步能够令他放松身心。
只希望野泽宗不要等不及才是。
田中凉介如是想着，唇边不由带出了一个笑容。
“哟，田中先生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忽地，有人从背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田中凉介听不大懂中文，但语气不善，动作也不友好。他的后背不由泛起了一阵冷意。
而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第二个人从另一边又搂了上来：“我说，田中先生，我们一起去聊一聊吧？江海关的丁先生可还躺在医院里呢，你怎么还能安心在外面买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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