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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阵枪声停下来以后,李小戎走到窄巷子路口,探出半个脑袋出去观察了一下情况。
等他转身回来,钟岸率先出声问:“怎么样?”
“没有见到钟太太,”李小戎道,“靠近我们这边的是田中凉介的手下,不过伤亡挺惨重的。”
吕湘道:“没有田中凉介的指挥,他们就几乎等同于一盘散沙。”
钟岸有一些好奇:“田中凉介的本事很大?”
李小戎点点头:“他参军不过短短一年多,就晋升了大佐。来到广州以后,他做了不少骇人听闻的事。”
“骇人听闻?”
“主要是要在广州立威,他还很年轻,不吓唬吓唬同行,他也站不稳脚跟。偶尔他也会审问一些间谍,一般来说,他的审问效果拔群。”
钟岸不说话了。
李小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上个月他抓了一对母女,又虐杀了她们。而不论是这对母女本身,还是说她们的家庭成员,都只是平民百姓。”
钟岸抬眼看过去:“他做了这样的事?”
李小戎“嗯”了一声:“这一家人原本住在上海,去年年底移居到广州。那个女儿的年纪很小,只有七岁。”
他又对着吕湘抬了一下下巴:“胡太太可能知道这家人。他们有个亲戚,好像是他们丈夫的弟弟吧?外号是坤哥,以前在海关任职,似乎和赵家少爷赵天青是一个办公处的。”
吕湘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这个什么坤哥。
“啊……那可能也不清楚吧,毕竟胡太太没在海关任过职。”
闻此,吕湘的眼睛黯淡了几分。
而这一切都被旁边的胡笙看在眼里。
李小戎继续说:“就我所知道的,上个月那对母女被虐杀了,丈夫死里逃生,投奔了某个组织。那个组织也是和日军不共戴……”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枪声再度猛烈回响,李小戎一把抓住了钟岸的手臂:“钟先生!我知道了!”
钟岸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什么?”
“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事情就变得清晰了!”说话的时候,李小戎的瞳孔都在闪闪发光,“你可能并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过。当初田中凉介在江海关任职时,受到过海关那些职员的暴力袭击,后来他走了,参加了日军……”
李小戎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但曾经以暴力手段对待过田中凉介的,就有那个坤哥!而坤哥的哥哥就在广州!田中凉介一定知道!所以上个月,田中凉介找到了这户人家,虐杀了那对母子。他追求的是报复的快感!”
他说得兴起:“而最极致的快感,绝对不是宰了当事人,而是让当事人愤怒,却无可奈何。他是这样对待坤哥的!让他的亲人都痛苦地死去,而他难过,却又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钟岸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失去亲人的不是这个坤哥,而是坤哥的哥哥。”
“是啊!”
“那么难过的不过是坤哥的哥哥,和坤哥又有什么关系?”
李小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睛亮得不可思议。
可也正是这样的眼神,看得钟岸微微一愣。他想到了什么,继而感觉到有一股彻骨的寒意慢慢地爬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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