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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点完钱后,问道:“那小孩谁啊?”
老太太拍拍裤腿,“我外孙女。”
……
看着崭新的祥和路,陈景海恍惚一瞬,一排排新时代的店铺门脸,阔气整齐,完全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陈警官!”
原昕和庄星辰在几米之外喊他,陈景海闻声回过头去,“来了,怎么说,从哪开始?”
原昕想找当年的那两家金铺师傅再谈谈,陈景海是老人,认人询问起来更方便,他抬手一撸头发,“一共就两家,不过现在都换了营生,人倒是还在。”
“走吧。”陈景海像是回到了当年,那股渗透进血液里的刑侦精神,不会因为时间和身份的转换而消逝。
不知道为什么,庄星辰从陈景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无奈与忐然。
似水流年古玩铺。
铺子门上悬着枣红色古木招牌,门的两旁挂着一幅小篆体的门帘,门口摆着两尊一米多高的寿星拜寿树雕,接着门口的台阶上懒洋洋的躺着一只橘猫,见有人进来,它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扫了一眼就赶紧趴着继续睡觉。
一进门,就见原木色的长案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闻声,老人抬起头来,透过花镜打量着三人。
“来,”老人缓缓站起身,绕过长桌来到三人面前,招呼道:“您是自已看着,还是我给介绍都行。”
“您好,”原昕很快扫了一眼店内,他恭敬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公安局?!”老人忽然拔高声调,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三人,随即冷哼一声,“我一辈子遵纪守法,不曾干过坏事,你们又来干嘛,告诉你们,我平生最恨警察!”
原昕与庄星辰相视一眼,不明白老人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庄星辰上前一步,试图好言相告,却不想老人手臂一挥,随即背过身去,“你们走吧!”
“我们真的有事……”
“曹老,”身后的陈景海抢到两人前头,他几步追到老人身后,“是我。”
第12章枉死(上)
“是我。”
老人闻声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用浑浊的老眼盯着陈景海看了几秒,隐约有些面熟,他思忖良久,才舒展眉眼,豁然开朗,但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冷硬,“陈,陈景海?”
“是我,”陈景海姿态放得很低,他似乎对这个古稀老人有些发憷和歉疚,“今天我们来就是想再问问当年的事,我知道您不愿意再提起,可是……当年的命案又发了。”
“又发了?”老人微微压紧眼角,琢磨着陈景海的意思,惊诧之后,他冷哼一声,回身一甩手,“那是你们警察没用,抓不住真正的凶手就拿我们老百姓顶坑,活该!”
“曹老,我知道您还记恨当年那件事,但真不能怪我们警察……”
“不怪你们?!”老人随手抄起长案上的木质笔筒,狠狠往地上一掼,“当年要不是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瞎怀疑,曹一会死?我会现在临了无人送终!你们把我的曹一逼上了绝路!死路!”说完老人委顿在太师椅里,掩面泣不成声。
原昕这才想起来,他之前看过卷宗的记录,老人名叫曹忠,打祖上就经营着这间金铺,平时打个戒指,手镯什么的。他儿子曹一,当年二十八岁,性格孤僻,平时鲜少与人接触。人们都有刻板印象,对于一些御宅族或者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人,就会觉得他们似乎与生俱来带有一种犯罪气质。
曹一就是这样,第五起案发后,在庄婕妤的头皮上发现了痕量金粉,当时南城区附近就两家金铺,经过调查发现,曹一在案发阶段的行踪隐秘,警方立刻抓住这条线索不放,谁知酿成了一场悲剧。
“对不起,”陈景海低下头,“我们真不没想到,他会死。”
曹忠的哭声未断,充耳不闻陈景海的说辞,庄星辰俯身蹲下,将散落一地的雕刻工具和笔筒拾起放回长案,他轻轻走过去,试探性的伸手搭在曹忠的肩膀,见对方未做抗拒,他缓缓开口,“曹老,我是当年那个受害人的儿子,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警方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曹一当年没有做过,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去寻死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曹忠的哭声渐渐平息,大悲大恸后心力消耗过大,此时,他整个人疲惫地窝在太师椅里,眼皮下耷,听见庄星辰的话,他拼尽全力的抬起眼,盯着面前这个隽秀的年轻人,气若游丝道:“曹一没干过那事,他没有……”
时间再次回到二十年前,某日夜。
“曹一,一会儿打烊的时候,别忘把保险柜锁好,听见没!”曹忠说完就上了楼。
窗外的天色黑沉,远处的天穹边际,偶尔划过几道亮光,空气湿度很大,眼看着酝酿一场大雨。曹一摘掉放大镜,一对金耳环的花纹终于刻好,他把耳环放进保险柜,然后收拾好工具,准备关店。
曹一按熄最后一盏灯,拿着雨衣走出门。楼上的曹忠劳累一天,早已沉沉睡去,殊不知,这一晚将会改变这对父子的一生。
刚刚还山雨欲来,没几分钟却满天乌云尽散,露出一轮圆月。月光冷淡,打在曹一的后脊,他步履轻快地穿过一条小巷,然后又拐进一条逼仄的胡同。
白天顾客的吹毛求疵尽散,此时是属于曹一的世界,没人知道他每晚打烊后的行踪,包括楼上的父亲。然而他不看见的是,就在他穿过胡同口的瞬间,另一条岔路上的角落闪出一道人影,他躲在暗处窥探,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但没两秒,他又恢复平静,同时心底浮上一计,他心里暗道:别怪我,是你自已送上门,算你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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