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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长教训啊。”
霍老爷子保外就医了。
老爷子身体孱弱,神情却如从前一般冷硬,显出几分英雄迟暮的悲壮。慧姐去见了一面,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许赞看她担心不已,和霍廷昀商量,放慧姐去医院照顾老爷子。
珍珠也大了,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霍晋的情况霍廷昀也了解了一下,他倒是能吃能睡。混沌而蒙昧的人,在哪儿都一样活着。
开学之前,许赞提议带珍珠去一趟宁慈寺,去见一见奶奶。
霍廷昀听了,好半天没说话。
许赞从身后搂住他,轻声开解:“怎么说也是霍家第一个下一代,应该让长辈见一见的。连霍老先生那么严酷的人,看到珍珠都慈眉善目的,阿姨她……说不定也会心软的。”
霍廷昀转过身,揉一揉她头发,温和地笑了笑。
陈馨仪会不会心软,似乎也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许赞这声“阿姨”着实是不怎么顺耳。
他要加快步骤,抓紧把她娶回家。
*
听说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
住持还是当年模样,丝毫不见老。听闻霍廷昀夫妇带孩子来访,亲自带人去陈馨仪所住的禅院。
哦不对,现在要叫她——宜明师傅。
霍廷昀入狱那年,陈馨仪剃度,正式皈依佛门。
住持进去传话,珍珠等不及,拉着爸爸去一边的树林里捡树叶玩。
许赞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正要喊他们回来,却听见身后一声低低法号。
许赞回过头,看到一双寒星碎玉般的眼睛,和霍廷昀一模一样。
只是那其中的清冷和漠然,许赞已很久没在霍廷昀眼中见过。
她有些慌张,下意识弯一弯腰:“您好,我是霍廷昀的……爱人。他走开一下,马上就回来。”
宜明淡淡打量许赞一遍:“看来,你是他喜欢的那个了。”
声音很低,是不打算被人听见的自言自语。
许赞没听清,也不好问,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今天来,是想看看您……廷昀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挂念您……”
“不必。”宜明平静地打断她,“以后不必再来。所谓牵挂,皆是负担。”
许赞张口结舌,再说不出话。
宜明又施了个佛礼,转过身去:“请施主转告带你来的人,成全我的清静。”
她朝小院缓缓走去。
霍廷昀抱着珍珠从树林里走出来。珍珠转着一片绚丽的红叶,好奇地看着宜明的背影问:“她是谁呀?”
许赞摸摸女儿的手,有一瞬间的迟疑。
霍廷昀却微笑着说:“她是奶奶。”
珍珠高兴了,抻着小脖子欢叫一声:“奶奶你好!”
小孩子的声音,天真清亮,毫无矫饰,可爱甜蜜得如同大块果冻。
夏风掠起,宜明停住了脚步,身上的灰袍在风中微微飘动。
霍廷昀却已经拉住许赞的手,颠一颠女儿,转身道:“我们回家。”
珍珠被颠得咯咯笑,却还不忘回头招招手:“奶奶再见!”
许赞有些明白霍廷昀的意思了。她轻轻叹气,挽紧身边这个男人的手,抬头对女儿笑,一起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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