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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大门紧闭,三人本为藏身,也不去启开大门了,直从外墙跳入宅中,寻了一间损坏不多的屋子容身,江时安和另一男弟子被几人放置地上。班炳煌安顿了柳惜见、汤芷芬二人,便寻安玖儿去了。
那屋中长年积灰,柳、汤二女喜爱洁净,不喜屋中积尘,到屋后林中砍了树枝将屋中清扫过了方才舒心。院中是用砖石铺砌,生有小缝,一些荒草顽木从缝中挤出。本是一股生机,但在这样一个无人居住的院中,却是平添了一丝荒凉。
班炳煌去了近两个时辰,柳惜见徘徊屋中,偶一瞥眼见江时安眼睛睁得大大的。柳惜见走去说道:“你醒了。”
江时安脸上露出怨毒神色,柳惜见道:“你的脚没了,是金化机砍的。”江时安眼中恨意更深,两边下颌角时时鼓起,想是咬紧了牙。
柳惜见道:“你是恨我呢还是恨金化机呢?”
汤芷芬走近两人,道:“要不要给他服食贵妃醉舞的解药?”
柳惜见道:“可别,江前辈虽没了脚,手上的功夫咱们可也比不上,就让他这样吧。只是师妹,你身上有没有止疼药,有的话给江前辈服用吧。”
汤芷芬道:“没了。”
柳惜见转身去解了另一金门弟子的哑穴,问道:“怎么称呼?”
那人将头别过不答,柳惜见道:“你身上有没有止疼药,给你师父、师伯还是师叔吃了。”
那弟子道:“我身上有,你拿去喂我师叔。”
柳惜见解了他穴道,道:“我不知道你的药是真是假,你是真想救他还是想要他死,你去给他喂吧,省得到时出了事又赖在我头上。”
那弟子恨恨看了柳惜见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只绿瓶,倒出两粒朱色药丸在手中,走到江时安身旁,扶起他身子,道:“师叔,这是止疼药。”将药丸放入江时安口中。
江时安尽力将药丸咽下肚去。
柳惜见拉了汤芷芬去一旁,道:“汤师妹,我瞧天快黑了,我去村里买些吃的,顺便问问村里有没有懂药的,给江时安拿些药回来,别让他真死在这,你在这等我。”
汤芷芬道:“师姐,还是我去吧。”她看了四方墙壁一眼,道:“这地方阴森森的,你走了我一人倒是害怕呢。”
柳惜见笑道:“好吧,那你去吧,我守在这。”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身后有风声,柳惜见拉过汤芷芬向侧旁退避。
躲过暗袭,柳惜见往风声来处瞧去,见那男弟子手中捏了只镖,瞧样子还要射来。
汤芷芬取出身上的“岫青丹”,在那男弟子投镖来时也将“岫青丹”发出。那“岫青丹”是拇指大小的圆团暗器,由精钢铸成,是常夫人独创,也是她生平的得意绝技。汤芷芬是常夫人徒弟,自幼便习练“岫青丹”的施发手法,小有所成。这时金门那男弟子出飞镖偷袭,汤芷芬便也想试一试自己“岫青丹”的暗器功夫。
飞镖与岫青丹在半空相撞,“当”的一声同时落地。那男弟子暗器被阻,欲要上前来动手,汤芷芬抢上,一掌要往那男弟子右肩劈去,那人伸手挡架,岂知汤芷芬这是虚招,临到半途招式一变,已扣住了那人右手脉门。那男弟子气得脸红,柳惜见道:“我们虽不是你江师叔的对手,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别耍花招!”汤芷芬另一只手点了那男弟子穴道,仍将他提放地上。
汤芷芬和柳惜见低语道:“那我这便走了,你不会害怕吧?”
柳惜见道:“我不怕,你去吧。”
汤芷芬一笑,越出墙外。柳惜见抬眼往远处看去,已是日头西斜。先前汤芷芬在她二人还能说话解闷,如今汤芷芬一走,她闲着无事便往四面房中走走看看。
此宅是间四合院,甚为宽敞,柳惜见看房中的木窗皆有雕花,房内几根梁柱极是粗大,念及来路上村中人家的屋宇不是土房便是草舍,而自己藏身的这宅子竟是木筑,想道:“看来从前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小有家资的,不然怎建得起这样的屋子。”
她一面思忖一面走进侧边一间屋中,右手边床铺尚在,只是木床有些腐朽,被褥等物破了许多小洞,满布灰尘。她看了一阵,只听得左手边有“吱吱”声,柳惜见往左一看,是只老鼠正一路跳跑钻进墙角的一个洞去。
柳惜见玩心大起,看那老鼠进了洞便想着法要把它闹出来。到墙角薅了一把将枯的艾草,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那火折还是在安州时明千霜给她的。柳惜见看那火折,想道:“等回去,要不要和四师兄说说他这火折子的功绩。嗯,算了算了,干嘛和他多说。”这时她已将燃着的艾草堵了半个洞口,自己退在一旁。
过不多时,四只老鼠接连从洞口跑出来,柳惜见笑盈盈看着四处逃窜的老鼠,心中得意,便起兴踢了墙角的鼠洞一脚。
谁知一脚碰墙,那鼠洞之周的白墙竟纷纷剥落。柳惜见看得又奇又疑,又踢了那墙一脚,白墙上又塌落一层白石灰。她俯身用手轻敲那一处墙角,听知墙中内里空空,又往上敲了一阵,上面墙却是实心的。
柳惜见蹲下身,手稍一用力一按,破碎那层薄薄外墙,内里露出个生锈的铁盒,还只见一半。她将剩下的一半墙皮也拨开,将那只铁盒取出捧在手上,只觉沉甸甸的。
那盒三寸宽三寸高三尺长,盒身侧边有个小扣,是开启盒子的所在。柳惜见本想打开盒来看个究竟,但想起师父说过有些人在秘藏私物时会设下机括暗器,她不敢面对盒子启开,思量片刻,走到床边,解了铁盒上的扣子,将铁盒翻扔在木床的被褥上,她自己往后一跃。
被褥是软物,铁盒翻落也没出多大声。柳惜见站定后往床铺上看去,只见铁盒中横斜出一把剑。剑鞘是青色,剑上系有朱红剑穗,只是年深日久,朱色褪去大半,剑穗不知是方才盒开剑翻之时扯断了还是在铁盒中便已断落,今只剩短短一截系在剑上。
柳惜见呆呆走近,拿起那青色长剑,颤声叫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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