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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桦好奇地问陈老夫人:“雪莲丹为何如此难得?既然有奇效,不能多做一些吗?”
陈老夫人摇摇头道:“雪莲丹的原料是生长在悬崖绝壁的天山雪莲,极难获取,还是我家老爷当年做太医的时候,机缘巧合拿到几朵,一朵能制五粒药。这些年慢慢消耗,也就剩这几粒了。”
水清桦这才明白,为什么拜师礼上,陈家女眷对陈老夫人送出雪莲丹那么紧张,当真是千金难求。她真心诚意地对陈老夫人说:“宅心仁厚的不是我,而是您,您愿意把这样的神药送给我,现在又拿给唐家姑奶奶,才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
她暗忖,回头让窦建之四处打听一下,有什么途径可以获取天山雪莲,这样的药多备一些才能放心。
回到老宅,老太太和大房、二房都已经搬去府城了,现在偌大一片宅院,只住他们一家五口,水清桦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自在。她决定把宅子好好拾掇拾掇,造一个真正的芙蓉园出来。可惜造园需要海量的银子,绣坊刚刚起步,虽然挣了些,但花用也多,留存不下来多少。她叹了口气,辛辛苦苦一整年,自己怎么还是这么穷。
季子墨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挣钱养家,这是夫君的责任,娘子不必烦恼。画图纸的活儿自然是交给我,银子的事也交给我,娘子只管考虑造什么样的园子。”
“莫非你又要卖画?”水清桦惊问。上次是为了筹款不得已,她实际并不希望季子墨从此走上卖画的道路,她懂得他有多么珍惜自己的画。
“不完全是。只是受别人委托来写字作画,收些润笔费罢了。上次拍卖会后,我在江夏士林又有了些名气,找上门的人不少。”季子墨说。
“可是以前你对这些都不屑一顾。”
“是我以前太迂腐,太狷介。我的自命清高,代价是你一直在默默做活挣钱,是我把丈夫该肩负的责任转嫁给了你。清桦,以后这些都交给我,我想明白了,凭手艺挣钱,不丢人。”季子墨脸上扬起轻松的笑容,看起来是真的想通了。
水清桦很欣慰,还夹杂着几分羡慕。季子墨一幅画就能卖出千两的价钱,自己的绣坊干两三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广开财源呢?
造园也好,开源也好,只能暂时放下,因为要过年了。水绣坊要赶在年前猛挣一波钱,各色大红的节气用品卖得热火朝天,绣娘们开足了马力。
年前最后一次巡店,今天过后,铺子就要歇业,直到正月十五再开了。离店之前,和一个美人劈面相逢。
又是她,唐赋。
水清桦在心中摇头,她们还真是有缘。
既然打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唐小姐里面请,随便看看。”水清桦只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客人招待。
“这个铺子,原来是嫂嫂的吗?”唐赋吃惊地问,不像是装的。下一刻,她恍然大悟,“听说嫂嫂姓水,难怪叫做水绣坊。”
水清桦微微一笑:“实则是和几个朋友合开的。唐小姐是想看看节庆用品?”
唐赋却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问:“嫂嫂在外面抛头露面,子墨哥竟然同意?我和子墨哥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有多清高。”
水清桦脸色沉下来:“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唐小姐无关,唐小姐越界了。你若想看绣品,我为你叫个伙计过来,如果不感兴趣,那就请吧。”
说完径自走了。
唐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人这么当众下面子。她本想用“一起长大”这把刀戳那女人的心窝子,却不料被那句“夫妻之间的事”反过来狠狠扎到了。她就不信,这女人做这些事,子墨哥会坐视不理。
水清桦回到老宅,立即着人送帖子给二嫂孙晓兰,请她过来一趟。水绣坊的事,就算唐赋不说,有谈梅雪在,老太太也早晚会知道。她光明正大,既然要说开,那就宜早不宜迟。
第二天,孙晓兰来了。水清桦把前情后果告诉她,孙晓兰有些为难:“抛头露面倒好说,谁家女眷没有陪嫁的铺子,你也有大管事,以后少在前面招呼客人便是。只不过这铺子,按理出息是要缴入公中的,大房可有三个儿子,用度比二房三房大多了,到头来还是为他们做嫁衣裳。”
水清桦把一盏香茗递给二嫂:“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不是不愿意缴给公中,而是不想便宜了一直欺压我们的人。”
这句话说到了孙晓兰的心坎上,大房何尝不欺压她们母女,若不是三弟妹高风亮节让出院子,她们已经被大嫂扫地出门了,蕴儿就休想在江夏找到好亲事了。别看她现在代掌中馈,做起事来处处不顺,谈梅雪掌家多年,给她挖个坑总还是轻而易举。
孙晓兰的处境水清桦想象得到,她们同仇敌忾,正好结盟。水清桦笑着说,我倒有一个建议,只看二嫂愿不愿意试试,明日我会去府城拜见老太太,我们如此这般。妯娌两个当下计议停当。
当天晚上,季子墨回家时,水清桦把白日和唐赋相遇的情景直言相告。季子墨尴尬极了,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他也知道妻子被自己的前未婚妻挑衅是一件多难堪的事情。心中对唐赋不禁生出了恼怒,婚是唐家要退的,各自婚嫁这么多年,二人早已毫无干系,她却来搅得他家宅不宁。
“清桦,这件事你不必开口,我来和母亲说。”
第二天,水清桦把水绣坊的各色绣品收拾了一些,分装成几份精美的礼品,和季子墨乘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到达府城季宅。孙晓兰接到报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唐小姐动作真快,一大早就上了季家门,现在正陪老太太说话。”孙晓兰迎上来,手指了下里面,悄悄对水清桦说。
水清桦于是用眼神示意季子墨:该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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