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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膻的血腥味沉积在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
周昌嗅着这让他喘不过气的味道,拍了拍钝重的脑袋,摇摇晃晃坐起身。
他眼神涣散,从那一排排被铁钩挂起来的白条狗上掠过,寻找着斩击砧板声的源头。
隔着那些刚被扒去内脏外皮的肉狗,周昌看到对面有个身材高大的长发人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
那人面朝布满污秽的墙壁。
墙壁上,挂着诸多寒光闪闪的铁刀。
长发人身前的砧板上,搁着半条狗。
尚不能分辨出男女的那人一手按着砧板上的半条狗,一手连连挥舞砍刀,将那半条狗肢解开来。
挂满肉狗的屋子、疯狂剁肉的怪人、昏暗阴冷的屋室……
此般种种,都让周昌隐约不安。
未知的危险感不断警示着他。
他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脚掌接触到冰凉的地面——
周昌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
先前他置身于其上的床板,也并非是真正的床板,而是一块巨大的砧板。
发黑的砧板上,可疑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砧板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有腐败变质的骨肉碎末。
“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周昌当下的思维断断续续的,无法连贯起来,形成完整的思路,往往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目光在周围找寻了一圈,当他再次看到那背对着自己的长发高大身影时,他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今下还置身于莫名的危险之中,这不是找衣服的时候。
周昌迈开脚步,身形晃晃悠悠的,向昏暗空间里唯一发着光的那扇门走去。
一排排肉狗从他身体两侧掠过。
肉狗空荡荡的腔子里,飘散出阵阵腥臭。
他走到屋门口,门槛前的两级台阶下,是一条铺着青砖的过道,过道两边的屋子半掩着门,内里依旧昏昏沉沉,看不清具体景象。
两边的屋檐拥挤出一线狭窄的天空,天空一片漆黑。
周昌抬脚正要迈出门槛,他的左手拇指像是被老鼠暗暗地咬了一下一样,猛地疼了一下,一股子凉气跟着直窜向他的额头,顿时叫他更清醒了几分。
他听到身后有阵风声!
他想也不想,马上回头,就看到——
那长头发的高大身影,身上罩着件皮围裙,‘他’一手端着明晃晃的尖刀,一手拨开那些挂在铁钩上、拦在他前路上的肉狗。
铁钩摇晃,犬尸碰撞。
铁器交击的声响,皮肉碰撞的动静霎时响作一团。
那些倒挂在铁钩子上的肉狗腔子里,淌出虚幻斑斓的飨气。
飨气在这间昏黑的屋子里弥漫着,恍惚间,外皮苍白的犬尸,好似变作了一个个或老或幼、但都干瘦枯槁的人!
满屋子被剖开腔子的死人,在铁钩子上摇晃着空荡荡的尸骸!
一阵阵涌向周昌额顶的凉意更加深刻!
长头发的高大身影,在满屋子飨气弥漫间,乍然临近周昌身前,周昌这才看清它的脸——它满头长发下,赫然生着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
圆溜溜的眼睛下,鼻子漆黑,嘴巴长长。
——这是一张狗脸!
却生在了人的脑袋上!
“嘶——”那狗脸的女人咧开嘴,露出沾着涎水的满口犬齿,示威似的嘶吼从它嘴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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