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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尔斯的悲鸣 10（第1页）

艾罗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抱紧枕头沉睡而去；又或者迷茫之中辗转反侧；再不然，干脆抱怨艾菲如此迟钝，竟然无法察觉他的心意，因而泪湿满襟，最终筋疲力尽沉沉睡去。这一切都促使着他走到床边，准备入睡。

“我的心是天空中的星，光洁永恒……”这是从窗外飘进来的歌声。这声音以一种执拗的态度沿着酒馆满布青苔的墙壁向上攀爬，又使尽了浑身解数钻进了窗子缝隙，来到艾罗的耳旁。

鬼使神差的，艾罗推开窗子，向下面望去。

这间客房的窗子刚好正对着店里的牲口棚。这是为那些赶着驴车的脚夫或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提供便利的地方；毕竟他们的坐骑也是与之不可分割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方便了这些脚夫，他们只需支付一半的店钱就可以在院子里搭个吊床，接着在天亮的时候赶路。

唱歌的，正是这样一位脚夫。借着那耀眼的星光，艾罗把这个人看得清楚。

他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又隐藏着英武不凡的气质。恐怕任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是终日奔走的脚夫。艾罗不禁有了兴趣，因此做他的听众，接着听他继续歌唱。

这青年也没有让观众老爷失望，他的歌声优美动听：“我的心是天空中的星，光洁永恒为爱见证；你的罪是深渊中的魔，混沌残酷永无止尽。”

“便是神明遗弃了我们，只要有爱的光芒，奇迹终会显现。等待着我啊，挚爱的菲格罗亚，我的宝剑锵锵作响，斩杀恶魔亦是手到擒来。待我破除你的噩梦，神明自会前来祝福，以爱的奇迹为证！”

这年轻人站在院子当中，唱着歌的同时，还不忘旋转身子，跳起贵族的圆舞。

艾罗听得入神，他再一次接触了名为奇迹的概念，他笃定，这个青年与自己一样，有着类似的苦恼或是有关于爱情的不为人知的内情。

他认为应该跟这个人聊一聊，进一步认清爱情的奇迹。当青年的歌声停止，他的舞步也随之戛然；一切都显得那般优雅轻柔。艾罗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跟献上歌舞的表演者深入交流；他刚要开口，却听到了旁边房间传来的掌声。

不需多想，旁边的房间住着艾菲。

月下的金发美人简直让人心醉。她那白皙的肌肤之上披了一层银纱，显得通透光洁，仿佛是从神界而来的雅典娜；金色的短发随风飘起，又像是被扬起的金沙，险些夺走了星月的光芒；精致的五官诠释着美与协调的最佳配合，在风见到她面容的那一霎那，竟然忘记了吹动。她的美，简直令世界窒息。

艾罗看的发呆，这才发现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支玫瑰；艾菲将红色的花朵抛向那位青年，对他的歌声表达了敬意。

艾罗也随之拍手，他举起窗台上的花盆，对着歌者传达了满满的恶意。

“简直无法想象！”艾菲不断重复这句话。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歌颂爱情的青年却被医疗用的绷带层层包裹住了额头。三个人坐在酒馆的桌子上准备吃早餐；虽然青年一再强调，头上的伤只不过是花盆的碎片带来的擦伤而已，但是艾菲仍然不放心，干脆把他的脑袋弄得像个巨大的包子。

艾罗嘟着嘴，一直侧过脸去。

“绅士先生，我猜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青年脚夫对艾罗说道：“我的歌声并非是唱给这位金发美人，而是我心中挚爱的菲格罗亚。”

艾罗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菲格罗亚，这是他年轻时生死之交的名字。那个可怜的男人为了爱情，更为了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承诺，早早了却了自己的一生。

这些可悲的故事，他不曾讲述给任何人（当然，凡是关于死者的故事，冥界三公主萨莉拉都是一清二楚的）。

昨天夜里，艾罗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他认为那是一种花名，而艾菲拿出来的花朵，正是青年口中的花朵，因此他嫉妒了，将花盆丢了下去，不曾做过任何思考。

“我说，那不是一种花朵吗？”艾罗明知故问。

“虽说听上去的确与菲尔格伦花的名字很像，但是我保证，那是我亲爱的妻子的名字。”青年极力希望解开这个误会。

“但这名字很稀少，你确定是人名？”麻烦商会的会长一展麻烦本性，因为这关系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往事。

“我对天神宙斯发誓，她真的是我的妻子。她从南方的大陆远渡重洋而来，是被东面岛国的海盗带过来。后来听说她的哥哥也追到了爱琴大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有关于妹妹的消息，而我们两人也不曾找到她的哥哥。”

“好了，已经够了小子！快闭住嘴巴！”艾罗抢先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个深藏心底的秘密，艾罗不曾将它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可怜的米歇尔。

菲格罗亚加入佣兵团，就是为了自己被海盗掠走的妹妹。他一找就是八年，甚至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就在这个当儿，菲格罗亚认识了他的女神米歇尔。

艾罗不由得感觉心中刺痛：“天呐！这是爱情的奇迹还是命运的恶作剧？为什么如此英豪非得在死后十年再次遭遇这样的悲剧？”

“不论是那位贵妇人口中的奇迹，还是艾米米笃定的奇迹，在我看来，都是那命运女神的嘲笑罢了！她到底是何等阴毒的女人？要做这样的事情，把人的那些远比生命还要宝贵的财富当做粪土一般的糟践！”

他猛地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惊得店主连忙端上了饭菜，免得他再次惹是生非。

青年不知道艾罗究竟为什么突然如此愤怒，不过从他的表情能看出，这个误会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麻烦商会的会长苦笑着摇着头，似乎放弃了继续追溯些什么的样子。

“请听我说，先生、女士。”青年饮下一口水，表情郑重，他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厄忒莱德，一个学过几年剑术的脚夫。我的目的是前往王都的隐秘地牢，救出我的妻子芙兰朵·菲格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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