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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桑眠回头看了最后眼,茫茫雪地中那抹身影还在苦苦挣扎,哪怕用尽全力也要拦住她。
大门“嘭”的一声关闭了,只剩下桑榆还在继续,那只冻得僵硬的手拍打在门上。
一门之隔,她却能感觉到桑眠没有走,还在这里。
“你我都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究竟如何难道你真的不知,还是不敢面对…你知道祖母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能失去。”
得不到回应,桑榆没有气馁,撑起身子靠在门上,许是身体快不行了,她说出了最后的请求:“左右我不过是一条贱命而已…早就不值钱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尽管拿去,只求…善待祖母。”
风雪没有停止,落在身上,冻得僵硬,桑榆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有些惋惜,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轻声道:“姝婉,回头吧,姐姐不会怪你的。”
姝婉是她给桑眠起的名字。
原本单字棉,是棉絮的棉,父亲随口打发的。
后来,桑眠被扔到了祖母这里,小小一团,瘦得可怜,好不容易喂胖一点,还怕人。
桑榆为了不让她受委屈,特意去求了祖母,把“棉”字改成“眠”,有了祖母的点头,父亲才肯同意。
可是不论是哪个字,桑榆都觉得不好听,她的妹妹绝不可能像棉絮一样随风飘零。
所以私下里,桑榆给她取名姝婉,有着静女其姝、温婉美好之意。
桑眠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不知何时起,这个名字再也没有被提起。
可能是相差太大,这个名字和她一点都不符,所以刻意隐去了这个名字。
桑榆好久没有这么叫她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姝婉。。。姝婉。。。”
眼皮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也变得缥缈,最终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归于沉寂。
门开了,桑眠没有走,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娘娘还是放不下她。”
云华一直陪在身侧,看得出来,娘娘并非无情。
看惯了生离死别,桑眠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摇,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中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
所有的苦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姐姐从来没有怪过她。
门开了,桑眠接住昏迷的桑榆,触感冰凉,已经冻得僵硬,仔细看,脸上还有一滴泪划过。
“放不下也要放下,云华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折磨她,逼她死心,离开这里,她狠不下心,我必须狠。这是命中的劫数,如果姐姐度不过此劫,结局注定不会好。”
当年有一位算命先生说桑榆活不过十八岁,因为命中注定有三劫,人祸,苦难,还有情关。
听起来很扯,桑榆从不信命,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有桑眠心中不安。
某一天如往常那般乖乖在家里等姐姐带糖葫芦回来,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立马出去寻找。
桑眠找了很久,这条街找过了就换一个找,来往行人议论,说前面马夫撞死了人,循着这个线索向前,可以看到不远处人群聚集,好像出了什么事。
那一刻她想起了算命先生说过的话,命中三劫,首为人祸。
不顾人群的拥挤,桑眠拼了命的冲了进去,在看到桑榆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马车脚下,桑榆倒在地上,额头汨汨流出鲜红的血液,眼睛紧闭,已经奄奄一息,手中还攥着一串染了血的糖葫芦。
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无措的大哭,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桑眠拼凑出了真相。
原来姐姐是为了救这个男孩挺身而出,不惜搭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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