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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归路（第3页）
“怎么了？”
“终端的硬件损坏了，情况很复杂，需要人工终止程序，但是……我没有权限。”
“那么，会怎样？”
“不知道……按照提示，再过160秒，跃迁就会启动。”彩虹忽然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向大门，“我去问王，它就在门口，它一定知道办法。”
150秒……
140秒……这，是我生命的倒计时吗？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完全无法呼吸。
当倒计时走到138秒时，我终于等来了王，AI管家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提示，用最快语速说：“跃迁终端的核心部件，坐标锁定仪出现故障，无法锁定时空坐标。”
“为什么程序不自动终止？”
“因为自检程序已经完成，进入跃迁预备阶段，现在终止需要超管口令，手动操作。”
“口令！口令呢？！”
“对不起，超管没有告诉我。”
“有办法打破安全层吗？”
“不能，安全层的材质是A1级高强度宇航玻璃，足以抵御小型陨石撞击。”
彩虹哽咽着，颤抖着跪了下来，我问：“像现在这样，跃迁程序启动，我会怎么样？”
“结果，是你会被量子化，但是无法在确定时空重新凝聚，你会成为一团概率云，出现在宇宙的随机时间、空间。”
我呆住了。这是死亡吗？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无法更改的、无比可怕的结局，我却冷静了下来。我看着安全层外满脸鲜血、瑟瑟发抖的彩虹，一种叫作“勇气”的东西忽然充满了我的身体。
“彩虹。”
“嗯？”
“振作一点，你听到了吗？我不会死，只是会量子化。或许某一秒，在某个地方，我会出现在你身后，看着你。”
“倒计时，90秒……”
彩虹哭泣着点点头：“嗯。”
“你这么漂亮，这么显眼，尤其是这彩虹色的头发，无论在哪个时空，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你了。”
“但染发的女孩子很多，我怕你认错。”彩虹轻轻地说，“爸爸，你看着我，我脸上的这个伤口，未来，我会留着这道疤痕，这很酷，而且是我保护爸爸留下的。以后，你只要看到一个七彩长发，脸上有一道很酷疤痕的女孩，就知道是我了。”
我用力点头。
忽然，一点奇怪的光亮，在心头闪烁了一下，就像爆发的超新星。
疤痕？
很酷的疤痕？！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天我在地面的疋城平民区，念冰“秘密住处”的楼下，遇见的那个神秘老妪，倪小姐。
“这疤痕确实很酷，但我留着它，是因为我和一个重要的人有过约定。这样，无论何时何地，即便只是远远看一眼，他也能认出我。”
“倒计时，60秒。”
我笑了起来，对彩虹说：“你胸口的沙漏拿出来，交给王……”
彩虹愣了半秒，但照办了。沙漏晶莹剔透，折射出无比迷人的色彩，王看了一眼，说：“这是跃迁终端的坐标锁定仪，是备用件吗？”
“装上去。”我大声吩咐，彩虹惊呆了，下一秒，汹涌而出的眼泪忽然断流了。如阳光、如春风、如晨星，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微笑，又一次在这张最美丽的脸上绽放，彩虹重新散发出七彩绚丽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已没时间解释了，即便有时间，我应该也不会解释。我只是凝望了她一眼，将这世上最令人心碎，也最令人难忘的面容刻印进脑海最深处。
“倒计时，30秒。”
我最后一次，对着一脸迷茫，但闪闪发光的彩虹说：“女儿，这次救我的，还是你。”
我伸出手，扣好信标的顶盖，黑暗吞噬了我，但我坚信即将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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