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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搜捕（第2页）

此时，暮云收尽，星稀月冷，金院长和宋博士顾不得天色已晚，搭乘直升机匆匆离去，引擎的轰鸣声消散在沉沉夜色里。这一晚我睡得格外地沉，我仿佛卸下了千万斤的重担，大量子终于要被搜捕了，我所担心的核战爆发、世界毁灭的可怕情形多半不会发生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阵阵轰鸣声吵醒，我满腹困惑地走出屋外，发现有好几辆军车驶进了村子，从车厢上跳下来的士兵们开始在路口设置路障，并在村子外沿设置警戒线。眼袋下垂、略显憔悴的金院长将曹村长、曹皮皮和我带到村部中说：“自古兵贵神速，昨天夜里我们通过专线向高层仔细汇报了大量子来到地球并且不知所踪的事情后，高层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下令调遣距离贺兰山最近的驻防空军及陆军全力配合搜寻大量子，中科院、清华大学等单位的各科专家也将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大量子曾在你们的村子里长期活动，加上它的行动能力又极其有限，因此我们判断它仍会在附近出现，我们将暂时封控包括你们村子在内的七八个乡村，严禁人员、车辆甚至是家畜家禽的进出，我们要对每一个人、每一只家禽家畜进行核磁扫描，还会对每一间房屋、每一辆农机进行金属探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大量子找出来。根据情况，我们也许还会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对黄渠桥镇等较远的村镇也实施封闭式搜索。

“与此同时，我们也调集了一批野生动物专家，他们将居住在贺兰山上，利用望远镜对高山鹫、岩羊等野生动物进行仔细观察，一旦发现某只动物有明显的异常举动，就会想办法进行猎捕，以防大量子仍藏在野生动物的体内，为此我们还会配备一只无人机小队，它们会飞到悬崖峭壁上发射麻醉针。当然，事情的真相希望你们不要是声张，以免引起村民们的恐慌，你们可以含糊其词地说整个行动是为了找寻间谍，毕竟贺兰山中曾经挖掘有大量的防空洞，还曾经有部队驻扎多年。”

我和曹皮皮齐刷刷地点点头，曹村长表示会妥善处理好这项行动，并且予以全力配合。

原本宁静、慵懒的村子瞬间变得紧张、杂乱起来，包括我大和我妈在内，不明所以的村民们相互打听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村长紧急将大家召集到村部开了个短会。听说是抓间谍，大家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不过他们又开始猜测究竟谁是间谍，并且用充满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彼此，这令我们哭笑不得。

金院长他们的效率很高，中午时分便有好几台X光机和核磁共振仪被运来，安装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军用帐篷里，与此同时还有两辆卡车拉来了粮油蔬菜等生活物资，以保障全体村民在临时封控期间的生活，这让大家总算放下心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专家和士兵开始对村子进行网格化的搜查，我们排着队进行了X光扫描和核磁扫描，接下来每家的宠物以及家畜家禽也在特殊的大型核磁共振仪中“享受”了此番待遇。确信大量子并没有蛰伏在我们和家禽家畜的大脑内后，他们又用X光机和金属扫描仪到每家进行扫描搜寻。

搜寻工作彻夜进行，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下午，但让我们遗憾的是，狡猾的大量子一直不知所踪，我和曹皮皮只能寄希望于它在别的村庄被发现。

好消息并未从附近的乡村传来，在那些地方同步进行扫描和搜寻的士兵们同样一无所获。为防遗漏，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在七八个村子里又相继进行了三四次扫描和搜寻，但结果仍旧让人失望。不得已，金院长他们只能扩大搜寻范围，对黄渠桥镇等较远的村镇也进行了集中的扫描和探测，可大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不见踪影。与此同时，贺兰山上也没有任何消息，几十名野生动物学家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行动异常的高山鹫或者岩羊，即便有三台无人机的帮助也显得力不从心。

除了野生动物专家外，还有一支特殊的搜寻队伍抵达了贺兰山顶，据金院长说他们是由专业的雪山登山队员组成，任务是找寻大量子当初坠至山顶时所乘的逃生舱残骸。比邻星b人拥有了恒星际航行的能力，这意味着他们的科技水平至少比人类的科技水平高出一个数量级，哪怕是他们的一个残骸和一块残片也包含着诸多的先进科技和技术信息，它们可以被逆向解译，加以应用，从而极大提高人类的航天技术水平。不过，登山队员们在经历了多日的搜寻后最终铩羽而归，贺兰山顶上的冰雪堆积了成千上万年，最厚的地方超过了30米，在如此复杂的冰原上找寻一件深埋于其中的物体简直难于登天。另外，也不乏这种可能，那就是大量子在利用残骸上的中微子通信系统向比邻星b发出虚假信息后就指令它进行自毁。

紧锣密鼓的搜寻工作在持续多日后还是宣告暂停了，金院长的头发生竟然出现了缕缕花白，他告诉我们说：“眼下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大量子仍栖身于某只高山鹫的脑中，躲藏在某个山洞里；第二种可能是大量子已经逃到了远处的某个地方，正伺机到达A国国务卿的身旁；第三种可能是它已经搭乘上飞机轮船，辗转抵达了A国或C国。”

后两种可能，尤其是第三种可能让我和曹皮皮忧心忡忡，我不安地问道：“大量子的阴谋真的会得逞吗？”

金院长安慰我：“我们已经紧急照会两国有关部门，一方面我们会加强A国国务卿的安保工作，对接见活动地点进行包括核磁、X光和金属探测在内的多重扫描，所有非相关人员都不能擅自接近她，对她即将接见的残疾儿童我们也提前进行了集中，不给大量子接近他们的机会；另一方面，A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电脑控制中心也会强化安保，并加装多台核磁安检设备，就算大量子抵达了A国，就算它千方百计知晓了参谋长联席会议电脑控制中心的准确地址，如何进入其中对它而言仍是个不小的难题，C国方面也是如此。”

听金院长这么说，我才略微宽慰，但大量子不知所踪这件事仍像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我的胸口，我问金院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金院长回答：“一方面我们仍会留下少数人员在贺兰山中继续观察，另一方面我们会借助于大数据和新闻网络时刻留意类似利用红色弹珠杀人的消息。大量子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它超乎寻常的计算能力，它必定还会像之前一样同某个人做交易，帮助他计算和设计因果链，让他达到某个目的。我们会时刻留心和过滤这样的事件，假如我们这里或是A国的某个地方又有人能像泉子一样仅凭一颗红色弹珠或某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杀人，那他一定就是大量子新物色的傀儡。”

“我也会留意这样的事情的，兴许大量子在我这里遭遇挫败后提高了警惕，暂时躲藏了起来，但只要村子里和附近的乡镇中再有类似的离奇事情，我一定会及时通知您的。”我说道。

金院长点点头，他和诸多科研人员及士兵相继撤离了。A国国务卿的探望活动近在眼前，我心中的弦也越绷越紧，几乎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同样的噩梦：大量子借由某个人接近了A国国务卿，并趁她熟睡时爬入了她的脑中。每次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后我都大汗淋漓。谢天谢地的是，我深为恐惧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A国国务卿顺利完成了探望活动，乘坐专机回到A国内。在她安全返回后的一个月里并没有发生任何非同寻常的事情，A国率先发射核弹至C国的事情也并未上演，世界仍旧和平如常。

村庄恢复了往昔的祥和与宁静，人们渐渐不再热衷于谈论“搜寻间谍”

的事情了。我的肋骨愈合得差不多了，这极大减轻了我身体上的痛苦，不过我脸上的伤仍未痊愈，它留下了一个既醒目又难看的伤疤。我时常会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这块伤疤，摸到它的时候便又忆起了大量子，这个时候我的心间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担心与恐惧，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冷气顺着我的后脊往上攀爬，它活像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蛇。在内心深处我仍旧畏忌着大量子，它始终不知下落，我和曹皮皮既没有再听说过类似利用红弹珠杀人这样的稀罕事，也没有在网上发现任何相关的消息，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这并不代表着地球已经平安无虞了，人类可以高枕无忧了，大量子一定正身藏于某个地方，只要它存在于世，全人类的头顶上就悬挂着一把骇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和曹皮皮期盼着能收到金院长和宋博士传来的佳音，但这样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我们按照他们留下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几次电话，但次次都无法接通。寒来暑往，转眼间一年过去了，远山苍茫，冰雪如初，山脚下和村子的各个角落里一蓬蓬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兀自开放，显得热烈而又寂寞。我和曹皮皮一筹莫展，甚至有些沮丧，我们以为大量子就这样遁身于世，从此再也无法被找到，我们甚至怀疑连金院长和宋博士他们也渐渐忘记了它。然而一天早晨，当枝头上的麻雀刚刚结束了聒噪的吵闹，当澄澈的空中刚刚飘来几朵带着暖意的云朵时，从南边的天穹传来了熟悉的直升机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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