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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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3页）

聊聊几笔，写出这一家五人的活动，简洁而又自然。

贺新郎

陈同父自东阳①来过②余，留十日，与之同游鹅湖，且会朱晦庵③于紫溪④，不至，飘然东归。既别之明日，余意中殊恋恋，复欲追路。至鹭鸶林⑤则雪深泥滑，不得前矣。独饮方村⑥怅然久之，颇恨挽留之不遂也。夜半，投宿泉湖吴氏四望楼，闻邻笛⑦悲甚，为赋《贺新郎》以见意。又五日，同父书来索词。心所同然者如此，可发千里一笑。

把酒长亭说⑧。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⑨。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微雪。要破帽、多添华发⑩。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注释】

①东阳：今浙江县名。

②过：访问，探望。

③朱晦庵，即朱熹，南宋著名理学家。

④紫溪：镇名。在江西铅山县南四十里。

⑤鹭鸶林：未详所在。江西常山县有鹭鸶山。鹭鸶林可能在此山附近。

⑥方村：《常山县志》中有芳村溪，方村可能在此附近。

⑦邻笛：向秀《思旧赋序》指出他经过嵇康、吕安的竹林旧居时，“日薄虞渊，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思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云。”这句是说夜闻笛声，使他格外兴起思念陈亮之情。

⑧把酒：手持酒杯。这句是说在驿亭里饮酒话別。

⑨卧龙：东汉末，诸葛亮隐居隆中，时人称为卧龙。这两句先把陈亮比为东晋时诗酒自适的陶渊明，又觉得他胸怀恢复大志，可以和未出仕前的诸葛亮相比。

⑩这三句指树林里的鹊子把松枝上的残雪踏落，洒在作者的破帽上，好象增添了许多白发。这里借写景以喻人，自伤日渐衰老而壮志难酬。

料理：安排措置。这两句写冬天的山水景色凋敝枯残，黯无光彩，全仗几枝梅花点缀得生意盎然。这里以剩水残山暗喻偏安江南的小朝廷。以疎梅暗喻爱国志士。说明**艰危，赖有少数志士挽回颓局。

萧瑟：秋天风吹草木声。引申为孤单凄凉。这两句以冬天雁儿稀少，暗示主战派力量不足。

佳人：即佳士，国士。这里指陈亮。

车轮生四角：是说车轮好似长了四只角，不能转动。陆龟蒙《古意》诗：“愿得双车轮，一夜生四角。”这句指路上雪深泥滑，车子不能前进。

销骨：因惜别而销魂入骨。孟郊《答韩愈李观因献张徐州》诗：“富别愁在颜，贫别愁销骨。”

⑩错：本指错刀。借指错误。这里的“相思错”系反语，是以“费尽人间铁”来铸成的错刀（喻错误很大），反衬出两人相思之情的无比深厚。

【简说】

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冬，陈亮与辛弃疾两人同游鹅湖，“长歌相答，极论世事”，盘桓十日。分别以后，又曾互相唱和，《贺新郎》五首反映出两人对“世事”的看法及深厚的友谊。词中充满着忧时爱国的感情，读来动人肺腑。

在小序中，先将写词经过介绍清楚，并以极富感情色彩的语言，从二人相会、同游、分别，一直写到别后两地思念之情。上片极写陈亮，比之为陶渊明与诸葛亮。后者是陈亮素来推许的“英雄之士”，还特别肯定其用兵之道；辛弃疾誉陈亮为孔明，足见其推崇之高。与这样一位人物在相会十曰以后把酒话别，自然是不胜依依。两人所关心的无非是国家大事，最令人遗憾的是南宋小朝廷奸佞当道，偏安一隅，不思恢复，正如瑟缩在严冬中的残水剩山，只靠几朵梅花增添颜色，但毕竟如两三雁儿在宽阔的长空中回翔，太嫌孤单。

下片由人到景，由景到事，从剩山残水引出天寒、水深、冰合、路断的行路难之叹。这是写别后景况，又是对眼前局势的影射。令人焦虑的现实，使作者更为怀念志同道合的友人。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前韵

老大犹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①。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②。硬语盘空③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唤鸣瑟。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④。汗血盐车无人顾⑤，千里空收骏骨⑥。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⑦，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注释】

①元龙：见张元干《水调歌头》注⑧。臭（xiù秀）味：气味。彼此意气相合称为“臭味相投。”孟公：汉陈遵字孟公，嗜酒好客，“每大饮，宾客满堂。辄关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见《汉书·游侠传》。瓜葛：牵连关系。这两句是以陈元龙和孟公来比陈亮和自己，说明两人意气相投。

②钧：三十斤为钧。千钧如发：韩愈《与孟尚书书》：“其危如一发引千钧。”这句是以居富贵为可危之事。

③硬语盘空：发表鲠直的议论。韩愈《答孟东野书》：“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募。”

④渠侬：吴语自称我侬，称他人为渠侬（指主和派）。离合：偏义复词，指离。即中原沦陷敌手。这

两句是说中原沦丧之事前朝亦有，但如何对待此事却各有不同。并责问主和派究竟还要让中原沦陷多久？

⑤汗血：汗血马，即千里马。《汉书·武帝纪》应劭注：“大宛旧有天马种，蹋石汗血，汗从前肩转出如血，号一日千里。”盐车：《战国策·楚策》：“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外阪迁延，负辕而不能止。”这句是说让千里马去拖笨重的盐车而无人顾惜，比喻人才的被埋没。

⑥千里：指千里马。骏骨：骏马的尸骨。这句承上面句意，说千里马被折磨而死，暗喻当今人才横遭贬斥压抑。

⑦怜：爱重。中宵舞：指晋祖逖与刘琨中夜闻鸡起舞。见《晋书·祖逖传》。

【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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