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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第1页）

随后的日子里秦之羽偶尔来朝凤宫看望小公主的时候，苏婉瑛再没赶他出去，只是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客气与生疏。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八月半，中秋节，皇兴城里一整天都喜气洋洋，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夜幕降临，天空漆黑一片，皇兴城里各处高悬灯笼，数之不尽的灯笼，将漆黑的天空照得半边亮，仿佛天空隐隐泛起几丝霞光。

皇室宗亲及一众妃嫔在千禧宫里济济一堂，像平常人家一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聚在一处庆团圆。

两宫太后及宁寿宫里的太妃们只象征性的坐了会子，便走了。一下子，殿里的气氛活跃起来，没了之前略略冷淡的气氛。

此次中秋家宴乃陈妃一手所办，苏婉瑛只看了章程，觉得尚可，便放手让她自己去做了，陈妃也不负她之托，办得不错，所到之处皆为人所称赞。一时陈妃的名声大噪。

不过这次因着明安皇贵妃薨逝不过几月，佳节也不好太过，歌舞皆停了。这次陈妃考虑到没有歌舞，索性不再如从前一般将宗室和妃嫔分坐两旁，而是围成一个圈，这样说话什么的也方便，倒一时让人新鲜不已。不过，也让人有些别扭。

而苏婉瑛一侧坐着是秦之羽，另一侧坐着是静玉长公主，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别扭的地方，只是她许久除了请安以外没和秦之羽说过话了，两人也没坐这么近的，感觉有些尴尬，气氛容易冷场。

酒过三巡，帝后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这让皇室宗亲皆心里明白冷战了，至于原因却未详。

仙玉长公主一向和苏婉瑛关系亲密，“皇嫂，这个好日子合该带小侄女一块儿出来的啊，也好认认我们嘛。”顿一顿含笑，扫过众兄弟姊妹，“各位兄弟姐妹，可准备好了给小侄女见面礼了吗？这洗三和满月都没办，这可省了两笔贺礼呢，你们这会儿可要颇费一番了呢。”

虽然小公主的洗三和满月酒都没办但大家早就把贺礼送去了，这会见自家的姐妹这样红口白牙的替小公主索要见面礼，众人皆笑着应了。

静玉长公主就坐在苏婉瑛身边的，对于这个弟妹，她很有好感，于是也跟着她的话说：“这洗三礼和满月礼可都送入朝凤宫了，却还没见过小侄女真面目，这可要不得的，赶紧弟妹把女儿抱出来，叫我们瞧瞧罢。”又看向仙玉长公主，“我敢保证仙玉绝对头一个给见面礼。”

如此苏婉瑛也没法子，只命如妗去朝凤宫跑一趟，亲自将孩子抱来。

秦之羽凑趣一句，“你们这些做姑姑伯父叔叔的，要是见面礼少了呀，朕都不依啊。”

仙玉长公主喝了点酒，大着胆子，准备莫科打诨，含笑道：“这次来，肯定有备而来的啊。若我今儿个没见着小侄女啊，就不回公主府了，就赖着婉瑛了，本公主要同她睡。”含娇带羞的模样，惹得她身边的驸马眼睛都直了。

秦之羽一口酒喷出来，藏青色长衫一下子如紫花开遍一般被酒浸染，青孜忙请了他去偏殿换衣裳，静玉长公主见此微微推了一把身边的苏婉瑛，眼神示意她跟进去，见苏婉瑛尚在犹豫，众妃嫔皆看着她，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禁为苏婉瑛捏一把汗，低眉轻声，“有的时候女人服下软会有意想不到的表现，快去呀，皇后也不能一味的端着架子。”

很显然苏婉瑛意识到静玉长公主误会了什么，微微抬眼，扫视了一众皇室宗亲，皆看着她，而众妃嫔也齐刷刷的看着她，眼里充斥着和皇室宗亲不一样的神色，让她只咂摸出四字——虎视眈眈。

在众人的目光下，苏婉瑛低着头紧跟着秦之羽而去，进了偏殿，青孜请了秦之羽先坐，他已经命小太监一路小跑去兴德殿取衣裳，又见皇后在门口一直徘徊，举棋不定，便自做主张的请了她进去。

苏婉瑛入内，偏殿里只有她和秦之羽，他们已经很久没独处过了，久得都忘了如何面对对方。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尴尬万分。

终于还是秦之羽败下阵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寂，“最近好吗？身子好了吗，你的身子还是很弱。”

虽然他常常朝凤宫看孩子，但关于她的一切情况，秦之羽却选择了逃避。不去想、不去问、不去看，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她的生活及她的身体。

苏婉瑛正沉思其它，乍一听，微微吃惊，旋即恢复神色，微微福身道谢，“臣妾很好，多谢皇上关心。”这举动竟不似以往，更不像帝后之间随口的关心，却很像君臣之间的关系。苏婉瑛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她微微抬头，看着和他的距离，其实并不长的，比不过两人之间心的距离，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千山万水之后的遥远呢？

秦之羽很不习惯她的规矩，仿佛很想念她的不守规矩，她会肆无忌惮的闹。突然自嘲一下，当初与她赌气，不就因为厌烦了她的闹脾气吗？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说起，突然冒出一句，“明安皇贵妃的谥号很好，很衬笙漾。”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扯着一样，突然生疼起来，疼得让她无法置气。原来他还记得笙漾的名字啊，原来他不是那样无情吗，原来他不是那样敷衍吗？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流言，说是皇上记得赵贵嫔芳名。可是皇上连先帝的生祭都忘了，他记得妃嫔的名字吗？也许只能叹一句他们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总会唤名字的罢，不然怎会记得名字，唤得久了也就记得牢了。只是她很久都没听过他唤她婉瑛，从前的婉瑛早已被皇后冰冷没有温度的身份二字所代替。又福身，“皇上不怪臣妾自做主张就好。”

“哪里，是朕自己叫你择定的。”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完连自己的吓了一跳，“是啊，只是不知道臣妾去世的时候，皇上会叫谁为臣妾择定了？是陈妃妹妹，还是柳芬仪？”

秦之羽和她相处也有七年了，虽然秦之羽不能说非常了解他的妻子，但还算了解。乍一听，会以为她吃醋了，最近最得宠的当属柳芬仪，但是随后一想又不是，若真纯粹吃醋，为何要拉上陈妃。“难道……你认为，朕让你为明安皇贵妃择定谥号，是朕敷衍此事吗？”

“难道不是吗？”苏婉瑛对上他的目光，清楚的看到那目光里有着不信，这一句也等于承认了她与他赌气的原因，“皇上，明安皇贵妃跟着您快十年了，也为您生了两个公主，又是先帝亲赐入王府的侧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做，您这样敷衍，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吗？您若有一半英懿贵妃丧事的重视程度来对待明安皇贵妃的丧事也不会寒了后宫妃嫔的心了，尤其是那些跟您从王府到皇宫的妃嫔。”顿一顿，“您的行为不知道寒了多少人的心呢？”

旋即草草福身，转身欲离。

秦之羽疾步过去，霸道的拉住她，“你什么意思？”

“从王府便跟着您的妃嫔还有多少？又有谁得您宠了？难道您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吗？”苏婉瑛转过身子，含着泪，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几乎是喊出去的，“于贵姬至今都精神失常，她的一辈子都毁了，谁害她变成那样子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只是我不愿明说出来而已。”顿一顿，“皇上，不要以为后宫女人都是傻子，大家都是有眼睛耳朵的，都会瞧会听，您的行为真的让人寒心，试问宫里的哪个妃嫔对您真的没有一丝抱怨呢，只是别人不说而已。”

起初听苏婉瑛提出于贵姬一事秦之羽有点激动，可听到后来秦之羽反倒冷静了下来，“我可不知道别人的，只知道皇后对朕的抱怨倒是挺多的啊。”

苏婉瑛突然冷笑出声，确实在这宫里也许任何一个妃嫔的抱怨都比她少，可能好几个妃嫔加起来都没她多，可是旁人的抱怨能说出来，只是她的抱怨永远都说不出来，除非她想好往后过冷清孤寂的生活，不然恐怕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了。只是怔楞的说没有，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信。

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再去追究，根本没有意义。可明知没有意义，她的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一探究竟，所以她很矛盾，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那日堇素的话她听了一些进去，但始终无法做到再相信秦之羽，因为她连对自己的信心都没有，所以也觉得没必要相信了。相信换来的结果也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如果说替身一事没有让她完全失望的话，那她知道秦之羽和她妹妹在养性殿里行男女之事让她彻底失望了。失望过，心痛过……

抱怨，是因为还在意，若不在意了，也就不知道抱怨为何物了。淡淡的说：“臣妾没有抱怨。”

旋即挣脱秦之羽的手，抬脚走出去，秦之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没有敷衍，我只是想你能够快点从悲伤里走出来，给你一点事做而已，其实皇贵妃的谥号我在陪你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旋即是淡淡的失望，“算了，再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他的失望是苏婉瑛没有想到的，嗯一声作为回应，却叹道：“有的时候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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