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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误会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希望成为您不喜欢的女孩。”林知意不卑不亢,看似要强,实则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只可惜,真心未必能换真心,胡女士的偏见在骨子里,她眼神凉薄看着林知意,问得却似有温度:“你爱小洲吗?”
“爱。”回答不假思索。
“你爱他,却让他去受众叛亲离,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
胡乔漫冰冷地说:“小洲如果真娶了你,慕家的未来就等着走进败落。你知道你跟南溪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哪儿吗?身份!她背靠南家,若我们联姻,慕南俩家会越来越好,而你呢,娶你毫无用处,落人非议罢了!”
林知意心中一声冷笑,她难道是物件吗?能用来衡量利弊!觉得可笑却并不生气,门第之见本就摆在面前的现实。
若能轻易取舍,她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可她跟慕西洲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对彼此的情感亦是在与日递增,放弃二字看似简单,真要去做无异于剥皮挖髓。
舍不得,也开不了口,那就只能跟胡女士说清楚:
“您来的目的,要是劝我分手,那就请回吧,不必让多余的话语,让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变得更加糟糕了。阿姨,我跟您敞开天窗,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我愿意跟着慕西洲,从开始图的是感情,到现在亦是。换言之,如果哪天他不爱我了,或我对他寒了心,不用任何人提醒,谁也拦不住我走。”
言下之意说得很敞亮了,钱我不要,你想拆散这段关系,可以,跟你儿子去说,无需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干干脆脆,痛痛快快。
胡乔漫被气得浑身发抖,果然只有市井小民才能教养出不可理喻的子女,胡女士高高在上受捧惯了,怎么可能忍受林知意的顶撞,脸色顿时拉下来。
“你无非是仗着小洲对你用情至深,现在离不开你,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你想攀龙附凤,嫁进慕家,光讨好小洲一个还不够!”
满嘴的讥讽,亦是真实的想法,胡乔漫自认为见过的人多,是不是伪装一眼就瞧得出。
“我没想过要嫁进慕家,我是想嫁给慕西洲,对,正如您所见的,我讨好他,那是因为我爱他,但我知道,他其实更讨好我,爱人不就该彼此讨好对方么?不过,有一点您真说对了,我就是仗着他爱我,我才敢全心全意地付出我对他的爱。”
林知意真的挺累了,这位阿姨跟她搭不上频道。说得还不够清楚么,她嫁的是慕西洲,不是慕家也不是胡女士。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她倒不是纯粹的天真无邪,许多事情想得比谁都透彻明白,慕西洲爱她时,她便好好跟他在一起。但爱是互相的,若有一日慕西洲的爱不复存在,她也不会再爱他。
至于慕西洲赚的钱,更无须担心。他上交的卡她全放在梳妆台下的抽屉里,除了平时日用的基本开销,她很少会主动去用他的钱。
不是要强,也不是生分,是她习惯了花自己赚的,她消费欲不强,妈妈不需要医药费后,赚的工资养一个自己绰绰有余。
话不投机半句多,接下来二人实在谈无可谈,胡乔漫坐了一会儿就再待不住,起身走了,但在临出门前,她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林知意。
“林小姐,你是受过教育的现代女性,很多话我不需要开口,你就能意会。我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想让我们母子情分到此为止吗?”
林知意一怔。
不等她开口,胡乔漫已红了眼眶,“我生小洲时,羊水栓塞,九死一生,全身的血换了一遍又一遍,病危通知书下了一张又一张,我是医生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而小洲,他是我豁出命换来的!为了生他,我这辈子再没有第二个孩子了!”
“林小姐,我跟我儿子缘浅,无福自小将他养在身边,看着他长大。但我对他的感情,跟全世界所有普通母亲一样,只希望他好!对小洲,我每一步都慎重,不会做错误的决定,我更不允许小洲脱离我为他安排的人生轨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偏执强势,我并不奢望你能感同身受。都是女人,等将来有一天你成为了母亲,自然就会理解我今日所说的话。”
林知意无意识地掐紧了衣角,用力到手指泛白,她忽然好像看到她跟慕西洲之间的距离被拉扯到很远,远到视野模糊,她想冲过去抓住,脚下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骤然一脚踩空。
失重感让人通体发寒,瞬间回到现实,林知意挺直腰板,异常平静地说:“哦,是吗?可惜我现在还无法感同身受,何况这些话,您更该跟慕西洲去说吧,毕竟他才是您豁出命生的,该对您感激的人是他,不是我对吗?”
胡女士大概更觉得她伶牙俐齿甚至冷血了吧?眼神狠狠剐她一眼,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知意脚步虚软的在沙发上坐下,放空大脑呆呆看着天花板,做设计没那么累,跑项目没那么累,搞人际关系也没那么累。可招待胡女士半个小时,她感觉全身都被掏空散架了。
胡乔漫径直走到地下室,那里停着一辆等候她许久的车,上车后,她平复了下心情,而后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坐在前排的司机老章。
“这里面有我刚才跟林知意所有的对话,你去找个靠谱的剪辑高手,把她的话剪出来,再重新设计一下我的话。记住,我的目的是要削弱小洲对她的好感。”老章是丈夫的旧部,这趟来泽川,她身边总共就带了两个人,全是信得过的亲信。
“明白了,夫人。”老章接过录音笔,他当然知道夫人预备做的计划。
“这只是其中的一步,做事不要留下痕迹。”胡乔漫淡淡嘱咐,忽明忽暗的车厢内,她的表情带着一丝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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