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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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你！！……”话还没说完，柳川的头一阵山崩地裂撕裂般疼痛，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邱大气喘吁吁地平复着自己呼吸，刚刚歇斯底里的咆哮让他全身血气上涌。柳川忽然到地，让他的大脑失了判断，“你……怎么了？起来吵啊！”邱大喘着粗气等着柳川的反击，柳川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反应。他一步上前，蹲下用力推了推柳川，一动不动。

这下，邱大慌了神，他害怕柳川出现什么不测再连累到自己。邱大急忙跑出会议室，会议室外聚集着二三个听墙角的值班人员，他顾不得发火，嚷道：“快，快来帮忙！！”一众人手忙脚乱地闯入会议室，抬着柳川便往外走，小汽车一路飞奔，奔向最近的医院。

柳川被一群人慌慌张张送进了急诊室，紧急检查后，医生发现了问题。“病人家属在吗？”医生在急诊室外询问，邱大连忙上前，说道：“还没联系上，马上马上……”医生催促着转身进了急诊室。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大起大合，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将发生什么，也不会明白命运为何这样安排。

接到邱大的电话，小宝妈着实吓了一跳，柳总不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晕倒？她顿时紧张起来，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黄莉，小宝妈急急忙忙给黄莉拨了过去。黄莉撂下小宝妈的电话，便风尘仆仆赶往医院，也不知是上天垂怜她，还是惩罚她，居然让她以这种方式与柳川相见……

一阵强光刺眼，柳川眼前一阵刺痛，他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他费力眨了眨眼，世界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输液瓶、来回走动的护士，柳川很快意识到，他躺在医院。

他费力地支起上身，四周没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下午四点。刚起身，走进一名护士，她熟练地看了一眼挂瓶液体，“你醒啦？！”“我……睡了多久？”柳川的头仍有一些微微疼痛。“没多久，大半天吧。”护士回答道：“你先躺下。我去叫一下大夫。”柳川老老实实躺下，两眼平视天花板，用力回忆着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好像是与邱大正在激烈的争论，然后一片黑暗。

在留观病房一墙之隔的医生办公室里，那个他最意想不到的人正与医生讨论着。

昨天晚上，黄莉在同学圈子里搜索着这家医院有没有熟人，很幸运，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是她的校友，很快，黄莉便托同学联系上了他。

作为医生，两人直接切入了主题。大夫从电脑中调出CT片子，让黄莉自己看。“脑部额叶有个阴影？”黄莉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大夫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他有什么病史吗？”

黄莉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一年前他脑部曾经受过外伤，继而出现了应激性创伤反应，出院后送到精神卫生中心接受过4个月的治疗，出院时一切良好，恢复正常。出院这段时间，他也按时服药、复诊，并未发现异常。”

大夫接着说：“那我先安排一个核磁做进一步检查，先挂点液体观察一下。”黄莉点了点头，大夫之间的谈话总是言简意赅。

这阴影是什么，作为大夫，黄莉有她的猜测，但在后续检查没有出来之前，任何的揣测都是自己吓自己。黄莉心神不宁地离开医生办公室，她忐忑不是因为柳川的病，而是当柳川醒来时，自己如何面对他。

果然，黄莉踏入留观病房的那一刻，她发现柳川已经醒了，两眼盯着天花板，并未察觉她的到来。面对眼前的真实存在的柳川，黄莉还是没有准备好，她转身退出了病房，她需要冷静，让自己淡定、再淡定。

大夫先进了病房，与柳川交谈起来。黄莉在病房外给柳川父母发了信息，简要告诉他们柳川劳累过度住进了医院，一切平安。自从柳川生病以来，老两口并未向柳川戳破黄莉这层窗户纸，两人之间的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

黄莉的一举一动，何嘉苗最是清楚。她从小宝妈那里知道了情况，下了班就急忙赶到医院。她看见留观病房外惴惴不安的黄莉，与她来之前的判断完全背道而驰。

何嘉苗悄悄走到黄莉身边，拉着她就往病房里闯，黄莉吓得直往后退，何嘉苗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怕啥，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我陪你！”说罢，便由不得黄莉怎么想，两人进了病房。大夫跟柳川正说着话，何嘉苗三步两步走到面前，大夫的目光也转向二人。何嘉苗先开口了：“大夫，请问这位病人现在情况如何？”大夫瞅了瞅这个胖胖的姑娘，说道：“你是病人什么人？”何嘉苗倒是不打算隐瞒，直来直去的性格，她回答道：“我跟病人没关系，也不熟，可这位黄大夫跟他有点关系。”

大夫看了一眼黄莉，咳了一声，说道：“黄大夫我们认识，病人需要休息。没什么事你尽快离开。”说罢，大夫合上病历，转身离开了。

何嘉苗知趣地离开了病房，出门前时不时回头催促着黄莉，那眼神恨不得把黄莉狠狠推到柳川面前。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两人何尝不是杨柳岸晓风残月。黄莉看着柳川，而柳川也看见了黄莉，他转头扭向一侧，默不吱声。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时钟滴滴答答往前走着，不从容不急迫。黄莉鼓起勇气先开口了：“你……还好吧？我挺好的……”黄莉说得上言不搭后语，总想着缓解自己出现的突兀。

柳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片刻后，淡淡地说了声：“你都知道了？”黄莉本想隐瞒的事，没想到柳川早已……黄莉抬起头，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别担心，有治疗方案。”柳川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黄莉看着柳川那张冷漠却又熟悉的脸，想起了倾盆大雨的那一日。她有些害怕，任何事情都必须有个结论，她害怕这个结论。

黄莉说道：“这些日子我也冷静地思考过，如果你不接受我，我不会缠着你，不过，这一切等到你平安出院再说。”黄莉说的小心翼翼，既掩饰着自己无所适从的内心，又时时刻刻照顾着柳川的感受。

柳川内心是挣扎的，早在这次发病前，他的头屡屡发晕，两个月前他到医院检查过，大脑里的阴影位置他很清楚，时日无多，现在只想做完他该做的。日月两盏灯、春秋一场梦，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百年后不过是一场花开花谢。爱情，除了拖累，对两人并无好处，徒增伤悲而已。

柳川扭头看着黄莉，黄莉消瘦的脸庞上仍然是一双笑眼默默注视着自己，多好的人，柳川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道：“我很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只言片语，千言万语。这一刻，前者代替了后者。黄莉噙着泪点了点头，两人无言无语，只剩下病房中进进出出忙碌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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