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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炎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道:“我到这边来是调取这家店的监控录像。”他说着将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照片是监控录像截图,在当晚稍早一些时候,就是有人在这里报的警,乍看之下像是平常的报警。“你仔细看这里。”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个报警人戴着衣帽与口罩,大街上随处可以见到这样的装扮,曹炎敲着上面道:“他这是在伪装,故意不让监控拍到他的脸。”
我咳嗽一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爆炸不是意外?”
“废弃的大楼里非法堆放着爆破雷管,一群烟花贩子躲进这栋大楼,烟花爆炸意外点燃下面堆放的雷管,乍看之下的确像是一场意外,但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曹炎摊开手掌,目光在我和黎婉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定落在黎婉身上,用低沉而迷人的嗓音,展现着他精湛的判断能力道:“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我十分配合,装作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质疑道:“有人在操控?为什么?”
曹炎眉头舒展开来,继续毫不保留地展现他的能力,看着黎婉继续继续进行着他的表演,“师父常说,想要洞悉案件,就必须知道凶手的动机与结果。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层层伪装的凶手就会一分一毫地被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机往往也会被凶手深埋,在找不到动机的情况下,或许结果就是他的动机。”
我一瘪嘴,摊手道:“现在的结果是什么?就像想要报复我们警察吗?天底下有很多我们憎恨的人,同样,他们也憎恨着我们。”
他终于将目光转向我,“这次行动失败,打击最严重的是谁?”
我不假思索道:“吴大头都快被革职了,打击最严重的当然是他。”
“师父一直以来刚正不阿,憎恨他的,想要整垮他的人自然很多。但是单单这样,并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现在情形我们也都清楚。换作是我要报复,我定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让敌人一击致命。”他说着看向窗外,眼光直直盯着面前的废墟,“他们,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这是一箭双雕。”
曹炎说罢,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换作我是一个小女生,我定会为之倾倒。最苦的是他在我面前实力卖弄了一番,我还必须装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点头附和。
等到他说完,我咂着嘴又问道:“现在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曹炎摊着手,坦白说道:“除了这个报警人有蹊跷外,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这是什么?”我看见他面前发展一个文件袋,便拿了过来,“这是周边商户的损失清单。”他解释道。
将文件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咖啡馆,损坏了两面大玻璃,还有里面一些物件。一排下来大致都是这些内容。
我将上面的清单一一比对,忽然皱着眉头道:“不对,这里面有些问题。”
黎婉眼光一下亮了起来,我将清单摊给他们看,“你们看,这周围的商家都报告了损失,但是除了一家。”说着我看向那片废墟,“照理说离事发地最近的那家公司应该是受损最严重的,居然没有申报任何损失。”
我和黎婉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将清单递给曹炎说道:“查查这家公司。”
手指刚点在纸上,曹炎的对讲机忽然响了,他刚放到耳边便站起身来大叫道:“什么?有人自杀?在哪里!”
接到消息,曹炎捂着对讲机一脸严肃的说:“司格瑞特公司有人自杀,我们赶快过去。”
说罢,他便展现他作为一名优秀警察出色的素质,迈开矫健的长腿,几乎是在接警的同时就来到出事的公司脚下。抬头仰望,只见到大楼的中央部位正冒起滚滚黑烟。疏散出来的员工都围在大楼前,伸直了脑袋望向半空,还有些人正从里面跑出来。
他转头的时候倒是感觉有些惊诧,在他驻足的当口我们丝毫不落地出现在他身边。他的身体素质可是局里出了名的厉害,从小到大的运动会,但凡是他参加过的,其他人都只能拼命争夺第二名。
曹炎有些晃神,思忖着该是自己好久没有运动让肌肉退化了。
他们先报了火警,我们离这儿最近所以最先赶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守在旁边废墟的警察,他们临时调到这里,很快便组成一道人墙,将从公司里面的人与外面围观的人隔开。
曹炎没做停留又一马当先冲进公司,因为是便衣,安保拦着不让进,亮明身份后,他们与上司联系完后十分配合的将我们领了进去。
出口一片混乱,曹炎用力地挥舞着大手,“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原地蹲下。”
有人提醒,他们收到的讯号是火灾,蹲在原地似乎不妥。曹炎掏出证件再强调一遍,见他们乖乖听话了,才转身要安保马上带他去案发现场,片刻也停留不得。
“现在是因为紧急情况开了绿色通道,不需要权限验证也能自由通行。我带你们走最快的路上去。”
他说着便打开了因为火警系统关闭的电梯,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火灾并没有蔓延。
曹炎的样子很焦急,拳头紧捏着,脖子因为过度的拉扯显得很长,眼神定定望着门缝,好似这门缝马上就要分开。
电梯刚一打开,曹炎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楼道里的烟并不是很多,从拐角的第三个门底下徐徐冒出,前面挤着四个人。任凭曹炎跑的再快,照样拦在外面,这是私人办公室,除非拥有主人的权限否则谁也别想进去,但是现在主人正躺在里面的火焰之中。
工程师在旁边紧张破译着,门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曹炎冲我一点头,便踢脚踹在门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行,他原来是我要和他一起踹,我和他的默契还没有那么深。
我慢了半拍,第三下的时候将合金门踹变形,里面的浓烟一下冒了出来。
我一飞脚将门整个踢开。
公司的消防系统还在喷着泡沫,让火势没有蔓延开去,办公室里能烧的东西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是从靠近窗户的地方烧起来的,在燃烧最厉害的中央,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燃烧程度十分剧烈,这又让我想起了裴华盛,静静站在原地。
曹炎先是捂着鼻子小心凑到尸体前,等他确认好了后又开始挥着大手,开始催促八九个人离开现场。
转过身去,黎婉正站在门边,或是因为有过军队经历,她双手垂下来,像列兵一般笔直站着,威严而肃穆,配合那像是高原雪山一般的坚固的面容,庄严而冷漠。像是插入大洋深处的冰川,从里冷到了外。但是那藏在冰窟中的那双眼,那紧紧盯着前方跳动着悲伤或是怜悯的眼,将她毫不保留的出卖了。
或许,她并不是天生的冷漠,是在后天的过程中忘了表达,又或是她从未伪装,流露人类生性中最真实的冷漠。
原来,我从未真正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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