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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了大伊万（第1页）

“小郎君，小郎君，老夫人让你去西苑见舅爷……”来叫黄巢的人是黄巢的奶娘，虽然才20多岁，就很有“奶”的奶娘，家里唤作孙大娘，是盐帮里一个小头目的妻子，典型的山东大妮儿，属于那种身高五尺胸围也是五尺的“大”娘子，前年只因为有只大狗对黄巢呲了呲牙，她就抡着棒槌一棒子把狗脑子敲出去三米远，平时百十斤的器物拎起来就跟玩儿似的。鉴于孙大娘从小把黄巢奶大，而且武力值还很有保障，所以黄巢的娘就给她升了内宅大总管，跟黄福一个管外宅商务，一个管内宅宿务。

刚才诸葛小娘偷偷跑了，黄巢就知道有这一出。其实黄福已经派人去跟舅爷说要去拜见了，没必要再整这一出，但是估计是诸葛芸偷偷去给自家翁翁展示糖葫芦去了，所以舅爷就主动来找自己了。

“甥孙拜见舅爷！拜见表叔！”眼前这两位在寿宴上见过，不过当时没有相互介绍也没有交流，这次算是正式拜见，所以黄巢恭恭敬敬地磕俩头，虽然唐朝兴的是叉手礼，但是拜见长辈磕俩头没坏处。

果然诸葛家的两位长辈看到黄巢这么有礼貌，立即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刚才那副端着长辈架子的做派一下子就没了。

坐奶奶旁边的就是舅爷诸葛慎了，相貌参考唐国强老师，很有点大叔颜控的架势。坐在下首的就是诸葛芸的老爹诸葛文，看着比黄巢的老爹还年轻，甚至没有蓄须，长得有点小精致，很有点小奶狗的模样，怪不得生的女儿那么乖巧可人。

“小郎啊，听芸芸说你能制糖，还要跟我家合作卖糖，可有此事啊？”对于黄巢这样的小辈，舅爷也没有弯弯绕，看了看旁边奶奶笑眯眯的样子，估计刚才已经达成了某些共识。

“甥孙本来就是熬点糖自己吃的，是小娘子说想要学制糖……本来嘛，姐姐想要自己做了吃也就给了，可是姐姐的意思是想要卖糖的……”在商言商，先把立场立住了，后面好谈。

“你那糖葫芦刚才老夫也吃了一颗，确实不同于普通的蔗糖啊，晶莹剔透不说，还没有苦涩味道，比蜂蜜还要甘甜呐！老夫倒是觉得芸芸的想法是好的，毕竟这也算造福大唐嘛，呵呵……”

还造福大唐，你怎么不说造福人类呢，别给我戴帽子，赶紧说怎么个章程。

舅爷看黄巢眨巴眨巴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等着他，无奈的看了奶奶一眼，心说“姐，你这孙子是真神童啊，比经年老商家还沉得住气”。

“行了，咱家和你舅爷家合伙儿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把你那制糖法儿说说吧，奶奶也好给你评估评估这里头的赚头，咱家也好再开辟个财源不是？”奶奶这不是在帮舅爷，这是在暗示舅爷，过会儿怎么合伙我说了算，因为这制糖的本事攥在我孙儿手上。

“其实咱们大唐的制糖工艺从太宗贞观二十一年遗使至"摩揭它国"求取熬糖法开始就已经突飞猛进了，到了高宗上元元年用黄泥汤提纯的制糖‘滴漏法’就已经发明，时至今日蔗糖不但有了砂糖、霜糖样式，还有了冰糖，但是因为提纯技术还不够好，所以做出来的糖一般颜色微黄，味含苦涩，比起我制的糖稍有不如，但是差距有限。其实这里面的关窍想必舅爷比我清楚，那就是皇家垄断了制糖工艺，朝廷虽然没有像盐铁一样实行糖专卖，但是因为制糖工艺就掌握在皇家手中，所以皇家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价格高的离谱。我的制糖方法虽然能打破皇家的技术垄断，但是我不建议咱们做制糖的买卖，这里面的水太深，谁进去都容易让朝廷和世家大族盯上，咱们两家守不住这份产业，所以我的建议是——做零食生意！”其实做糖葫芦的时候我就考虑过卖糖的问题，原本我以为唐朝的制糖工艺落后，没想到人家连冰糖都做出来了，只不过唐朝政府对糖的控制，比对盐的控制还狠，直接实施的是技术垄断，普通百姓根本接触不到制糖工艺，更不用说推广了，所以糖的价格在唐朝类同胡椒。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一屋子人齐齐发问。

别问，问就是夜梦遇仙人授业。

屋内众人见黄巢又开始摆烂，只好转移话题，“什么是零食生意？”

“零食嘛，就是点心，不过咱们可以做一些不一样的点心，比如说糖葫芦，比如说蛋糕，比如说奶糖……”唐朝的点心比较典型的就是“胡饼”，这是由西域传到唐朝的美食，就是在饼上撒上芝麻和核桃仁，好一点的还会用上洋葱、鸡蛋、清油、酥油、牛奶、糖等原料，然后烤制而成，属于全民喜爱的消遣美食，不过这会儿的点心还没有超脱出“饭食”的范畴，简单来说唐朝人还是拿点心当饭吃，而不是当零食吃，所以唐朝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零食，只有像蜜饯之类的贵族食用的精致食物算得上零食，而黄巢要跟诸葛家合作开发的自然就是后代喜闻乐见的糖葫芦、饼干、蛋糕、糖果等纯消遣吃的零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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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确实是又好看又好吃，小孩子都喜欢……”舅爷默默点头。

“咱有了最好的糖，再加上各种别出心裁的美食样式肯定能大卖的，等我再做几样美食给舅爷尝尝，您就知道了，这可比单纯卖糖挣钱……”赚钱的门道那么多，黄巢为什么非要跟糖较劲呢，很简单啊，将来肯定是要装备火药武器的，而火药嘛——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为了大伊万不掌握糖的生产渠道可以吗？更何况糖在战争中可是战略物资，作为一种高热量食物，对于保障士兵的作战体能来说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而且为了应对将来的大灾害粮食大减产，一杯糖水就能救活一条人命，所以提早布局，掌握糖的生产渠道太重要了，而想要掌握糖的生产渠道靠黄家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找世家大族合作，其实今天要是没有诸葛芸这事儿，黄巢原本就是打算找个世家大族试试的，没想到诸葛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黄巢这话一说完，诸葛芸就含着手指滴溜溜地看着他，再怎么早熟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嘛，好吃的就是小孩儿的最大愿望。

“呃！要说这糖柞（甘蔗榨成的初级原料）主要产地是剑南道（今四川云贵地区）和淮南道（今荆襄地区），南诏也有出产，但是太远了，倒是可以在剑南和淮南种植甘蔗……”由于唐朝的制糖工艺主要掌握在皇家手中，市场基本是垄断的，所以糖的生产原料甘蔗耕种的面积既不广泛，价格也高，所以舅爷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种，而不是买，因为买也买不到太多甘蔗。

“当然，要想挣大钱还得自己掌握原料，不过现在去种甘蔗有点慢啊，想要挣快钱可以大量收购灰糖（杂质很多的红糖），我有比‘滴漏法’更好的白糖提纯方法，可以让灰糖直接变白糖，我听诸葛小娘子说灰糖只要20文两，而霜糖却要60文一两，我做的白糖可比霜糖还好呢……”怎样提纯白糖？简单啊，化学提纯法（先用亚硫酸法把甘蔗转化为硫化糖，再用碳酸法把硫化糖转化为高纯度白糖，用石灰和二氧化碳作为澄清剂来澄清蔗汁的方法叫碳酸法），可以直接把灰糖变白糖，受制于技术限制唐朝民间生产出来的糖大多是“灰糖”，只有皇家的作坊才能小批量生产白糖，而且白糖的品质还比较差，杂质多，口味苦，凝结性差。

“哦？怎么个提纯法？”说到关键点了，一家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我给奶奶和舅爷演示一下……”黄巢让孙妈妈取一些灰糖和石灰来，然后把灰糖溶于石灰水中搅拌析出杂质，然后沉淀、澄清、过滤、蒸馏、脱水一气呵成，等锅里的水分干涸后，剩下的就是洁白如雪的白糖了。为了增强诸葛家的合作信心，黄巢索性把糖葫芦的制作过程也演示了一遍，甚至还用牛奶熬制了一些奶糖，这些做完整整花了半天时间，可是不管是奶奶还是舅爷都全程跟随，一步一步地“见证奇迹”……

“来，大家尝尝！”黄巢把切成块的奶糖端在众人面前，话音未落，诸葛芸的已经嗖的一声抓起一块，放在嘴里大快朵颐，哎呀呀，眯起眼来蛄蛹腮帮子的感觉又让我想要捏一下了。

奶奶、舅爷、表叔也都磕了一块，黄巢还顺手给了孙妈妈一块，不过孙妈妈没吃，估计又要留给她那个傻儿子了。

“好吃！好吃！”当然好吃了，大白兔的味道那可是童年的记忆，对于小孩儿属于必杀技，没看见诸葛芸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吗？

“看来这生意真是可以做的……”诸葛慎这会儿算是下定决心了，这么好吃的零食肯定深受有钱人的喜爱。“我们诸葛家在剑南道还是有些关系的，置办些甘蔗田不是很难，至于这灰糖嘛，咱自家就有这生意……”

诸葛家的主要买卖就是开粮油店买卖粮、米、油、盐等生活物资，有灰糖生意倒也不奇怪。

“真是夜梦遇仙人授业？”舅爷看了看糖葫芦和奶糖又看了看黄巢，满脸的不相信。

“我孙儿就是聪明，怎么了？”奶奶在自家弟弟面前底气十足啊，与有荣焉，根本不给弟弟怀疑的机会，主打一个你信就是了，能挣钱就行！

“呃——好！好！好！”虽然诸葛大娘在诸葛家是庶出，但是作为他们那一代的智力巅峰，诸葛慎对自己这个姐姐也是一向佩服的。

“行了，带着你表姐出去玩吧，剩下的事儿，奶奶跟你舅爷谈。”得！咱就是个工具人，家里的买卖还得奶奶做主，赶紧拉着诸葛芸下趟子，临走没忘了把奶糖拿走去收买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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