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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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车攻

我车既攻（工）①，我马既同②。四牡庞庞，驾言徂东③。田车既好④，四牡孔阜⑤。东有甫草，驾言行狩⑥。之子于苗⑦，选徒嚣嚣⑧。建旐设旄，搏兽于敖⑨。驾彼四牡，四牡奕奕⑩。赤芾金舄，会同有绎。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警）？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注释】

①攻：修治。《石鼓文》有“吾车既工”句，字作工。这句说车子已经加工修理，坚固可用。②同：齐。这句说拉车的马已经过挑选和训练，跑起来快慢相齐了。③庞庞：躯体充实。驾：驾车。言：语助词，无义。驾言徂东：言驾好车往东方去。东：指东都雒邑，在镐京之东。④田车：打猎时所乘的车。⑤孔阜：很高大肥壮。⑥甫草：甫田之草。甫田一名圃田，一名原圃，宣王时其地在王畿之内，后归郑国。行狩：进行田猎。冬猎为狩，这里用来指一般田猎。这两句说驾车往甫田行猎。⑦之子：那些人（指随从周王出猎者，实即指周王，古人对尊贵的人往往不直接指称，而称其臣属以代本人，如陛下、殿下、阁下、左右等都是）。于苗：往猎。苗本是夏猎的专称，这里指一般田猎，因押韵而换字，正如上句之用狩字。⑧选：读为算，点数的意思。徒：步卒。嚣嚣：众多。⑨搏兽：一作薄狩。敖：地名，和甫田相近。今河南成皋县西北有敖山。这两句说前往敖地打猎。⑩奕奕：盛貌（形容车马络绎）。赤芾：诸侯朝服的一部分，见《曹风·候人》。金舄（音昔）：黄朱色的鞋。会同：诸侯盟会的专称。有绎：犹“绎绎”，盛貌。这两句说诸侯聚会。决：射时钩弦之具，用象骨制成，戴在左手拇指。拾：又名遂，就是射（用熟制兽皮制成的臂衣，著在左臂）。佽（音次）：利。调：指箭的重轻和弓的强弱配合得当。射夫：射手。夫是男子的总名。同：聚齐。柴：当作（音渍），积。举：指堆积动物的尸体。这两句说参加打猎的射手都已集合来相助获得禽兽。四黄：四匹黄马。两骖：左右两侧的马。猗：当作倚。不倚：指方向不偏，和中间两马一致。不失其驰：指御不违法则。御和射相配合，有一定法则。舍失：言放箭。如：犹而。破：指射中。舍矢如破：和《秦风·驷》“舍拔则获”句意同，就是说箭一离手就中的。萧萧：马长嘶声。悠悠：闲暇貌。这两句写大猎后整队等待着下令返归时的静肃景象。徒：指步行者。御：指在车上驾驶者。惊：当作警。徒御不警：是用诘问语气说明车上车下都在警戒着（等候周王）。大庖：指周王的厨房。这句说大庖充实，猎获物很多。征：行。有闻：言车行马鸣的声音有所闻。无声：言没有人声。二句说归途中队伍严肃。允：惬当，指周王指挥措施得宜。展：诚。末句称颂这次会合诸侯，选徒行猎，十分成功。

【译文】

猎车修理已完工，马儿整齐速度同。四匹公马多强壮，驾着猎车驶向东。猎车修得很完好，四匹公马大又高。东都甫田有草原，驾车打猎走一遭。国王夏猎有排场，清点随员闹洋洋。树起旗子插上旄，前往敖山狩猎场。诸侯驾着四马来，四马从容又轻快。大红蔽膝金头鞋，共同会猎好气派。扳指臂都齐备，强弓利矢两相配。猎罢射手都集中，助拣猎物抬又背。四匹黄马已驾上，两旁骖马不偏向。往来驰驱有章法，一箭射出就杀伤。耳听马鸣声萧萧，眼望旌旗悠悠飘。驭手机警又严肃，野味厨房充佳肴。国王猎罢归京城，人马整肃寂无声。真是圣明好天子，会猎胜利大有成。

吉日

吉日维戊①，既伯既祷②。田车既好③，四牡孔阜④。升彼大阜⑤，从其群醜⑥。吉日庚午⑦，既差我马⑧。兽之所同⑨，麀鹿麌麌⑩。漆沮之从，天子之所。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注释】

①维：表示判断之语助词。戊：古人以天干配合地支记日，从第二章“吉日庚午”推知此戊日为戊辰日，即初五。②既伯既祷：祭马神，祈祷多获猎物。伯：马神。③田车：畋猎用的车。④牡：牡马，即公马。孔：甚。阜，肥大。⑤阜：丘陵。⑥从：追逐。群醜，成群的禽兽。醜：众，指禽兽。⑦庚午：初七日。⑧差（chāi）：选择。⑨同：指野兽聚集。⑩麀（yú）：母鹿。麌麌（yū）：群鹿聚集貌。漆沮：是西周境内的二水名，在今陕西省境内。天子之所：指驱逐野兽至周王所在的猎地。中原：山间平原地带。祁：大，此指兽大。孔：甚。儦儦（biāo）：奔跑的样子。俟俟（sì）：行走的样子。群、友：指兽群。《毛传》：“兽三曰群，二曰友。”悉：尽。率：聚敛。《毛传》：“驱禽之左右，以安待天子。”此二句言全部驱赶左右的禽兽聚在一起。燕：安顺。挟（xié）：用二手指拿箭。发：射箭。豝（ｂá）：母猪。一说二岁兽为豝。殪：死。兕（sì）：一种似犀牛的野兽。御：进献食物。酌：斟酒。醴：甜酒。

【译文

】

时逢戊辰日子好，祭了马祖又祈祷。猎车坚固更灵巧，四匹公马满身膘。驾车登上大土坡，追逐群兽飞快跑。庚午吉日时辰巧，猎马已经选择好。查看群兽聚集地，鹿儿来往真不少。驱逐漆沮岸旁兽，赶向周王打猎道。放眼远望原野头，地方广大物富有。或跑或走野兽多，三五成群结队游。把它统统赶出来，等待周王显身手。按好我的弓上弦，拔出箭儿拿在手。一箭射中小野猪，再发射死大野牛。烹调野味宴宾客，作成佳肴好下酒。

鸿雁之什

鸿雁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①。之子于征，劬劳于野②。爰及矜人，哀此鳏寡③！鸿雁于飞，集于中泽④。之子于垣，百堵皆作⑤。虽则劬劳，其究安宅⑥？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⑦，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⑧。

【注释】

①鸿雁：鸿与雁同物异称，或复称为鸿雁。肃肃：鸟飞时羽声，已见前《鸨羽》篇。②之子：这些人，指被征服役者。劬：过劳。③爰：犹乃。矜人：可怜人。鳏寡：老而无配偶者。这两句说矜人中包括鳏寡。④集：群息。中泽：泽中。⑤于垣：往筑墙。百堵：一百方丈。⑥究：究竟。安宅：何处居住。⑦哲人：智者。⑧宣骄：骄傲。

【译文】

大雁远飞翔，翅膀沙沙响。使臣走远路，辛劳奔波忙。救济贫苦人，鳏寡可怜相。大雁远飞翔，落在湖中央。使臣巡工地，筑起百堵墙。虽然很辛劳，穷人有住房。大雁远飞翔，哀鸣声凄凉。只有明白人，说我辛苦忙。那些愚昧者，说我讲排场。

庭燎

夜如何其①？夜未央②。庭燎之光③。君子至止④，鸾声将（锵）将（锵）⑤。夜如何其？夜未艾⑥。庭燎晰晰⑦。君子至止，鸾声哕哕⑧。夜如何其？夜鄉（嚮）晨⑨。庭燎有辉⑩。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注释】

①其（音基）：语尾助词。②未央：未尽。一说未央即未中，未半。③庭燎：在庭院内燃点的火炬。又叫“大烛”，古人的烛是用麻稭或苇做的。④君子：指入朝的卿大夫或诸侯。止：是语尾助词，犹只。⑤鸾：鸾镳，见《驷》。一说鸾即銮，指旂上的众铃。将（音枪）：同锵。“锵锵”是铃声。⑥未艾：未已，犹未央。⑦晰晣：小明。从上章的“光”见出燃烧正盛，从本章的“哳晣”见**光渐小。⑧哕哕（音讳）：也是铃声。⑨鄉：是“嚮”的假借。嚮晨言将到天明的时候。辉（古读如薰）：烟气。旂（古读如斤）：是一种旗子，上绘交龙，有铃。

【译文】

现在夜里啥时光？长夜漫漫天未亮，是那火炬烧得旺。诸侯朝见快来到，远处车铃叮当响。现在夜里啥时光？夜色蒙蒙天未亮，是那火炬明晃晃。诸侯朝见快来到，铃声渐近响叮当。现在夜里啥时光？长夜将尽天快亮，火炬渐熄烟气香。诸侯朝见已来到，只见旌旗随处扬。

沔水

沔

彼流水①，朝宗于海②。彼飞隼③，载飞载止④。嗟我兄弟，邦人诸友⑤，莫肯念乱⑥，谁无父母。沔彼流水，其流汤汤⑦。彼飞隼，载飞载扬⑧。念彼不迹⑨，载起载行⑩。心之忧矣，不可弭忘。鸟穴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注释】

①沔（ｍｉǎn免）彼流水：满满的河水流呀流。沔：水大而满的样子；②朝（cháo巢）宗于海：所有的水都归到大海。朝：朝向，归到，汇合到。宗：祖先，最初的地方；③：鸟飞的极快的样子。隼：猛禽，即鹗；④载飞载止：一会儿飞一会儿停；⑤邦人：国人，百姓，乡亲；⑥莫肯念乱：没有一个肯思念在乱离的人；⑦汤汤（shāngshāng商商）：水大而流急的样子；⑧扬：升高；⑨不迹：不按照正规的道路走。迹：原有的道路；⑩起：动身；弭（mǐ米）忘：停止忘却，难忘。弭：停止，消解；率：遵循，依照。中陵：土山中；讹言：错误的话，谣言；宁（nìng）莫之惩：难道没有一个去惩罚他的。宁：难道。惩：警戒，处罚；友敬：友爱敬重；其兴：怎么能兴起呢，不会再起来了。这一句应该是反问句，结合上句，是说我对人友爱，敬重别人，坏话难道还会起来吗？

【译文】

流水盈盈向东方，百川归海成**。天空隼鸟任疾飞，飞飞停停不慌忙。可叹同姓诸兄弟，可叹朋友和同乡，无人考虑**乱，你们难道没爹娘？流水盈盈向东方，浩浩荡荡入海洋。天空隼鸟任疾飞，扇动翅膀高飞翔。上边做事没准则，坐立不安我彷徨。心忧**这模样，终日焦虑不能忘。天空隼鸟任疾飞，沿着山陵高飞翔。民间谣言纷纷起，不去制止真荒唐。告我友朋须警惕，谣言蜂起要提防。

鹤鸣

鹤鸣于九皋①，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②。乐彼之园③，爰有树檀④，其下维萚⑤。它山之石，可以为错⑥。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⑦。它山之石，可以攻玉⑧。

【注释】

①皋：泽边地。

九是虚数，言水泽边地曲折而远。古书注：如《史记·滑稽列传》《论衡·艺增篇》《汉书·张衡传》注等引此句诗，都作“鹤鸣九皋”。《毛传》谓此句比兴之意“言身隐而名著也”。②渚：水中小洲，此指洲边浅水，与“渊”对言。《毛传》：“良鱼在渊，小鱼在渚。”③乐：喜爱。园：林园。④爰，语首助词。树檀：檀树。⑤萚（tuò）：枯落叶。⑥错：厝之借字，《说文》引《诗》作厝。厝是磨石：指用以琢磨玉石的硬石工具。《毛传》：“错，石也，可以琢玉，举贤用滞，则可以治国。”⑦穀（gǔ）：楮树，皮可制纸。⑧攻：修治，此指磨琢。

【译文】

沼泽曲折白鹤叫，鸣声嘹亮传四郊。鱼儿潜伏深水里，有时游出近小岛。美丽花园逗人爱，园里檀树大又高，树下萚树矮又小。它乡山上有宝石，同样可做雕玉刀。沼泽曲折白鹤叫，鸣声嘹亮传九霄。鱼儿游在沙洲边，潜入深渊也逍遥。美丽花园逗人爱，园里檀树大又高，下有楮树丑又小。它乡山上有宝石，同样可将美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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