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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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甫田之什

甫田

倬彼甫田①，岁取十千②。我取其陈③，食我农人④。自古有年⑤。今适南亩⑥，或耘或籽⑦，黍稷薿薿⑧。攸介攸止⑨，烝我髦士⑩。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注释】

①倬（zhuō）彼甫田：那广阔无边的大块儿农田。倬：广大。彼：那。甫：大。②岁取十千：每年收获无数的粮食。取：获取，收获。十千：形容数量大。③我取其陈：我拿出往年收获的陈谷。取：取出，拿出。陈：陈谷。④食（sì）我农人：把它拿给我的农民吃。食：给……吃，供养。⑤自古有年：从古到今这片地年年丰收。有年：年成好，丰年。⑥今适南庙：现在我去南边的田地去。适：去。⑦或耘或耔：有的人锄草，有的人培土。或：有的人。耘：锄草。耔：给庄稼培土。⑧黍稷薿（yí）薿：黍子谷子茁壮茂盛。黍：黍子，籽实去皮后叫黄米。稷：谷子，籽实去皮后叫小米。薿薿：茂盛的样子。⑨攸介攸止：我停下来休息。攸：乃，就。介：通“愒”，休息。止：停息，休息。⑩烝我髦士：召见我的英俊之士。巹：召见。髦：英俊。以我齐（zī）明：摆出我的盛在器物中的黍子和谷子。以：用，摆出。齐明：即“粢盛”，祀时盛在器物中的黍稷。与我牺羊：宰杀我的毛色纯一的羊。与：用，宰杀。牺：用于祭祀的毛色纯一的牲畜。以社以方：祭祀土神，祭祀四方之神。以：连词，表示两个动作并存。社：上神，这里用作动词，祭祀土神。方：祭祀四方之神。我田既臧：我的土地十分肥沃。臧：善，肥沃。农夫之庆：这是农民之福。庆：福，吉庆。琴瑟击鼓：弹琴鼓瑟又击鼓。琴瑟：这里用作动词，弹琴鼓瑟。以御（yà）田祖：以迎接神农。以：连词，表示目的。御：通“迓”，迎，迎接。田祖：神农，占代传说中教人从事农业生产的人物。以祈甘雨：以祈求普降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祈求我的谷子黍子茁壮成长。介：求。以谷我士女：以养育我男女人等。谷：养育。曾孙来止：先王的后代来了。曾孙：曾孙以下的后辈儿孙，这里指贵族。止：句末语气词。以其妇子：还有那农民的妻子儿女。以：与，和。妇子：妻子儿女。馌（yè）彼南亩：送饭到那南边的田地。磕：送饭。田畯（jùn）至喜：农官十分高兴。田畯：农官，负责监督农民劳动。至：最，十分。攘（ràng）其左右：向左右的人让酒让饭。攘：通“让”，请别人享用。尝其旨否：让他们尝尝酒菜是否美味可口。其：它，指送来的饭（酒和菜）。旨：味美。否：不，是不是。禾易长亩：禾苗滋长充满田地。易：延展，滋长。长：竟，满。终善且有：长势良好，丰收在望。终……且：既……又，表示两种状态并存。善：好，这里指庄稼长势好。有：丰收。曾孙不怒：先王的后代很满意。农夫克敏：农民耕作娴熟。克：能。敏：敏捷、熟练。稼（jià）：作物，庄稼。如茨（cí）如梁：堆积起来像屋顶，像桥梁。茨：草屋盖。梁：桥梁。庾（yǔ）：露天的谷仓。如坻（chí）如京：像小岛，像山丘。坻：水中的小块陆地，小岛。京：高冈，土山。乃求千斯仓：于是追求有成千上万的粮仓。乃：就，于是。斯：助词，无实义。箱：车厢。黍稷稻粱：黄米、小米、大米还有优质小米（泛指所有的作物）。粱：优质小米。报以介福：神灵赐给我们大福。介：大。

【译文】

一片大田广无边，每年收粮万万千。拿出仓里陈谷子，给我农民把肚填。古来都是丰收年，我到南亩去巡视，锄草培土人不闲，小米高粱一大片。庄稼长大收上场，田官向我来进献。黍稷装满碗和盆，配上羊羔毛色纯，祭祀土神四方神。我的庄稼长得好，召集农夫同欢庆。击鼓奏瑟又弹琴，迎神赛会祭农神，祈求上天降甘霖，使我庄稼得丰收，养活老爷小姐们。曾孙来到大田间，农民叫他妻和子，一齐送饭到田边。田官一见心喜欢，拿起身边菜和饭，尝尝味道鲜不鲜。满田庄稼密又壮，既好又多是丰年。曾孙欢喜笑颜开，农夫干活很勤勉。曾孙庄稼堆满场，高如屋顶和桥梁。曾孙粮囤只只满，就像小丘和山冈。快造仓库成千座，快造车子上万辆。黍稷稻粱往里装，农夫同庆喜洋洋。神灵报王以大福，长命百岁寿无疆！

大田

大田多稼①。既种既戒②，既备乃事③。以我覃耜④，俶载南亩⑤。播厥百谷，既庭（挺）且硕⑥。曾孙是若⑦。既方（房）既皁⑧，既坚既好，不稂不莠⑨。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毋）蛊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有渰萋萋（纟妻纟妻），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歙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马辛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

以介景福。

【注释】

①大田：面积广大的田。②种：选种子。戒（古音记）：修农具。③既备：言上述的事已准备停当。乃事：言从事下文所述的工作。这句句法和《公刘》篇的“既顺乃宣”相同。④覃：剡字的假借，锐利。⑤俶：始。载：从事。亩：古音米。这句是说开始工作于南亩。⑥庭：读为挺，生出。这句是说百谷生出而硕大。⑦曾：犹重。孙之子为“曾孙”，以下每代都可以称曾孙。这里指周王。若：顺。这句是说一切顺了王的意愿。⑧方：房。既房是说已生长粟皮，既皁（音早）是说已生长谷榖。下句“坚”好”也是指谷粒而言。⑨稂（音郎）：禾粟之生穗而不充实的，又叫做童粱。莠（音酉）：草名，叶穗象禾。螟（音冥）：吃苗心的小青虫，长约半寸。螣（音特）：《说文》作，也是虫名，长一寸许，食苗叶，吐丝。蟊（音矛）：吃苗根的虫。贼：也是虫名，专食苗节，善钻禾秆。稚：幼禾。田祖：稷神。神：犹灵。畀：付。以上二句是希望于稷神之词，言田祖是有灵的，将这些害虫投到火里去吧。渰（音掩）：云起貌。萋萋：“纟妻纟妻”的假借，《韩诗外传》作纟妻纟妻。注见《风雨》篇。祁祁：徐徐。公田：属于公家的田。私：属于私人的田。不获稚：因未成熟而不割的禾。穧（音剂）：收割。不歙穧：已割而未及收的禾。遗秉：遗漏了的成把的禾。滞穗：抛撒在田里的穗子。伊：犹是。以上五句是说这里那里都有遗下的穗粒，准许穷苦的寡妇拾取。方：祭四方之神。禋（音因）：精洁致祭。马辛（音辛）：赤色牲。介：读为丐，求。景：大。福：古读如逼。

【译文】

大田宽广庄稼多，选好种子修家伙，事前准备都完妥。背起我那锋快犁，开始下田干农活。播下黍稷诸谷物，苗儿挺拔又壮茁，曾孙心里好快活。庄稼抽穗已结实，籽粒饱满长势好，没有空穗和杂草。害虫螟螣全除掉，蟊虫贼虫逃不了，不许伤害我嫩苗。多亏农神来保佑，投进大火将虫烧。凉风凄凄云满天，小雨下来细绵绵。雨点落在公田里，同时洒到我私田。那儿谷嫩不曾割，这儿几株漏田间；那儿掉下一束禾，这儿散穗三五点，照顾寡妇任她拣。曾孙视察已光临，农民叫他妻儿们，送饭田头犒饥人，田官看了真开心。曾孙来到正祭神，黄牛黑猪案上陈，小米高粱配嘉珍。献上祭品行祭礼，祈求大福赐曾孙。

瞻彼洛矣

瞻彼洛矣①。维水泱泱②。君子至止，福禄如茨③。韦合有奭④。以作六师⑤。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⑥。君子万年，保其家室。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注释】

①洛：洛水，在今陕西省北部，故又叫北洛水，流入渭水。不是河南的洛水；②泱泱：同“洋洋”，水深广的样子；③如茨：堆积得像茅草屋那么高；④韦合（mèiɡé妹革）：古代祭服上的蔽膝，用茅嵬草染成赤黄色。奭（shì世）：赤色；⑤作：起。六师：六军。周朝的制度，天子有六军，诸侯国有三军、二军、一军不等，每军有一万二千五百人；⑥鞞（bǐng丙）：刀

剑鞘。琫（běng绷）：刀鞘口的玉饰。珌（ｂì闭）：琫对面的小方玉，一说刀鞘末端的装饰。

【译文】

站在岸边看洛水，茫茫一片无边际。国王车驾已到来，福禄厚重如茅茨。皮制蔽膝红艳艳，号召六军齐奋起。远望洛水长又宽，茫茫一片不见边。国王车驾已到来，玉饰刀鞘花纹鲜。敬祝国王万年寿，保卫国家天下安。洛水岸边举目望，茫茫一片浪打浪。国王车驾已到来，福禄俱全世无双。敬祝国王万年寿，保卫国家守边疆。

裳裳者华

裳裳者华①，其叶湑兮②。我觏之子③，我心写兮④。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⑤。裳裳者华，芸其黄矣⑥。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⑦。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⑧。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⑨。乘其四骆，六辔沃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注释】

①裳裳（táng）：同堂堂，鲜明貌。②湑（ｘǔ）：茂盛貌。③觏，见。④写：排除指排捧除忧虑而舒畅。⑤誉：通豫，安乐。处：居住。⑥芸：黄色深浓貌。⑦章：文章，指礼乐法度。⑧庆：福乐。⑨骆：黑鬃黑尾的白马。⑩辔：马缰绳。周四马驾车，独辕在中，两服各一辔，骖马各两辔，故六辔。沃若：润泽貌。古人以文事、吉事属左。左：也有辅佐之意。之：语气词。君子：即上文的“之子”。宜：适合。右：古人以武事、丧事属右。右：也有佑助之意。似：嗣借字，继承。

【译文】

花朵儿鲜明辉煌，绿叶儿郁郁苍苍。我见到各位贤人，心里头真是舒畅。心里头真是舒畅，彼此有安乐家邦。花朵儿鲜明辉煌，叶儿密花儿金黄。我见到各位贤人，有才华又有专长。有才华又有专长，可庆贺国之荣光。花朵儿鲜明辉煌，开起来有白有黄。我见到各位贤人，驾四马气宇轩昂。驾四马气字轩昂，马缰绳柔滑

溜光。左手边有个左相，他定能安于职掌，右手边有个右相，有才干用其所长。正因为用其所长，祖业绵延永昌。

桑扈

交交桑扈①，有莺其羽②。君子乐胥③，受天之祜④。交交桑扈，有莺其领⑤。君子乐胥，万邦之屏⑥。之屏之翰⑦，百辟为宪⑧。不戢不难⑨，受福不那⑩。兕觥其，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注释】

①交交桑扈：喳喳鸣叫的青雀呀。交交：鸟叫声。桑扈：青雀。②有莺其羽：它的羽毛五采斑斓。有：助词，放在形容词之前。莺：鸟的羽毛有文采。③君子乐胥（xū）：君子十分高兴。君子：这里指周王朝的执政大臣。胥：语气词。④受天之祜（hù）：承受上天的赐福。祜：福。⑤领：颈，脖子。⑥万邦之屏：你是所有诸侯国的依靠。万邦：所有的诸侯国。屏：屏障，依靠。⑦之屏之翰：你是屏障，是栋梁。之：你。翰：通“干”，栋梁，靠山。⑧百辟为宪：所有的诸侯都以你为榜样。百：所有的。辟：君主，这里指诸侯。为：作为。宪：榜样，法则。⑨不（pī）戢（jí）不难：十分温和，十分敬慎。不：通“丕”，大，十分。戢：和，温和。难：通“戁”，敬惧，敬慎。⑩受福不那（nuó）：你受到上天无数的福佑。那：多。兕觥（sìgōng）其（qiú）：兕角做的酒杯角儿弯弯。兕觥：用兕角做成的酒杯。其：助词，用于主语与谓语之间，增强表述性。：兽角弯曲的样子。旨酒思柔：美酒绵软柔和。旨：味美（的）。思：助词，放在形容词之前。彼交匪敖：不骄横不傲慢。彼：通“匪”，非，不。交：通“姣”，侮慢，骄横。敖：通“傲”，傲慢。万福来求：所有的幸福都来你这里聚会。求：通“逑”，聚集，聚会。

【译文】

小巧玲珑青雀鸟，彩色羽毛多俊俏。祝贺各位常欢乐，上天赐福运气好。小小青雀在飞翔，头颈彩羽闪闪亮。祝贺各位常欢乐，各国靠你当屏障。为国屏障为骨干，诸侯把你当典范。克制自己守礼节，受福多得难计算。牛角酒杯弯又弯，美酒香甜性儿软。不求侥幸不骄傲，万福齐聚遂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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