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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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头颅（第1页）

当晚一点，天空一片阴沉，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川波家的庭院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只见黑影翻过围墙，穿过树林，朝后院走去。黑影头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嘴；身上一套紧身的黑色衣裤，衣服连着黑色手套，脚上穿着黑袜和黑鞋——正是穿了一身黑夜保护色的影男。

庭院里大大小小的树木茂盛如森林，两盏长明灯也都被树叶挡住。影男像忍者一样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走进围着绳子的后院。

后院是一片树木环绕的空地，面积有三十多平方米。地上长满了杂草，可能是因为从客厅看不到这里，所以疏于修整。

影男藏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面观察这片空地。虽然灯光照不到这边来，但随着眼睛渐渐习惯黑暗，借着微弱的天光也可以看到地面。

地面一片平坦，杂草只有两三寸长，还有两颗圆滚滚的大石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两块石头像活物一样在微弱地蠕动。

影男在树干背后蹲下来，定睛凝视这两块石头，却发现石头上长着眼睛、鼻子和嘴，一张是男人的脸，另一张是女人的脸。

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浓眉大眼，鼻子像雕像一般挺拔，双唇紧闭；女人的卷发也乱蓬蓬地盖在脸上，她长得好看极了，美得令人毛骨悚然，黑暗中，她白皙的肤色异常显眼。

两颗头相对着，间隔不到两米。男人有二十七八岁，女人差不多二十四五岁，是一对难得一见的俊男靓女。难道他们是犯人，竟然被斩首示众？可如果是这样，那两颗头怎么还在动？难道是遗留的执念太深，被砍了头也死不瞑目？

两颗头面对面，看起来就像在凝视对方的脸。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双方都无法说出口，只有四只眼睛相互对视，蕴含了万般深意。

影男向前探出上半身，仔细观察两颗头和地面的交界，发现头颅附近没有长草，直接露出了地皮，头和泥土接触的地方并没有刀痕，也没有流血。

这是活埋，不作他想。将奸夫淫妇剥光埋在院子里，只留两颗头露在地面上，让他们互相注视，最大限度延长他们的恐惧。

这刑罚太残酷了！就连影男也为这个方法的残忍感到愕然。

可他们为什么不呼救呢？不管院子有多大，只要他们大声呼救，附近肯定有人能听见，说不定就可以获救，他们为什么不叫呢？看来，他们嘴里应该塞着东西，他们没有力气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也就发不出声音。

影男想从树干后面跑出来，挖开地面救出二人。然而，还没等影男有所动作，对面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不是风，倒像是大蛇靠近的声音。影男想起了侍女千代说的话。

来者不是蛇，而是房屋主人川波良斋，他趁着深夜前来惩治仇人。

人影拨开树枝出现在影男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褐色的法兰绒睡衣。影男赶紧躲回树干后，在黑色的保护下，丝毫没有被对方察觉。男人朝两颗头颅走去，仔细一看，他两只手上还拿着两样东西——一把大镰刀，一把园林剪刀。镰刀比正常镰刀大了一倍，弯月形的刀刃被磨得锃亮，在黑暗中反射着银光；剪刀与镰刀一般大小，带两根长长的木柄，分开的剪刀头像两把锋利的菜刀。

这个人疯了！他被妻子的出轨冲昏了头脑，打算用镰刀和剪刀像割草一样把两人的头割下来！

但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蹲在两颗头之间摆弄着手里的工具，似乎打算慢慢享受这一过程。

“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像蛇一样从地面爬行而过。

“看到这个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把凶器弄得咔嚓作响，三把刀刃在草地上泛着白光。

“放心，我不会立刻动手的，那太便宜你们了。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埋进来的吧？昨晚，我偷偷地在你们喝的咖啡里放了安眠药，直到我自己一个人挖好坑把你们分别埋进来，你们都没有知觉，睡得沉极了。怎么样？一睁眼发现全身被冰冷的泥土包围的感觉如何？很吃惊吧？恋人的脸就在眼前。对啊，你们是恋人啊！背着丈夫私会偷情的恋人啊！我特意把你们面对面埋在一起的，这样你们就能看清对方的脸，感受到的恐惧和痛苦也会加倍！哈哈哈哈哈，活该！好好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吧，只剩下一颗头了，多可怜啊！”

川波像蛇一样，忽地一伸脖子凑近男人面前，两人只隔了三寸，互相怒视着。

“喂！说话啊！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服气吗？你的嘴别再白费力气了，我塞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取出来。你小子真行啊，竟敢背着我抢走我人生中的第二个女人，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川波突然站起来，脚上的木屐狠狠地踩上男人的额头。男人的头像一棵植物，既不能逃也不能叫，只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头被踩破了，血从额头流到脸颊，在黑暗中看去，他的脸都染成了黑色。

接着，疯狂的川波转了个身，依然像蛇一样把头凑近了女人。

在他的身后，半张脸都染了血的男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川波，恨意在眼中熊熊燃烧，一双血红的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飞上川波的脖子。

“哎呀，美与子，你长了一副温和胆小的模样，竟敢背叛我啊。俗话说，爱之越深，恨之越切，我对你真是一点儿留恋都没有了。哎呀，还哭呢，眼泪像喷泉似的，可真是大快人心。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是打算乞求我，还是要向我献媚？真是个荡妇！你一哭倒还挺好看呢，我们来接个吻吧，就在这个男人的眼前跟我热烈地接个吻，如何？”

疯狂的川波整个人像条大蛇一样趴在地上，双手托起女人的脸，凑上去贪婪地吸吮着女人的嘴唇，两张嘴纠缠在一起。

“哼哼，真是献媚呢。还想用嘴把我糊弄过去，你就这么怕死吗？”说完，他又转向身后，“喂，筱田，看见了吗？这女人也亲我了，她的嘴说着喜欢我呢！活该！女人就是这种东西。不过很遗憾，我不会就此罢休，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俩折磨到尽兴，再杀了你们。就用这把镰刀和剪子，像割草一样把你们的头割下来，再远远地分开埋在地下，然后在上面灌上水泥造一个水池，你俩的头就在水池底下生蛆吧！”

川波说完，多少泄了些愤。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地站起来，捡起放在地上的大镰刀。

阴沉的夜空投下微弱的光亮，映着他拿着大镰刀的身影，如同死神。镰刀的刀刃有两尺长，磨得锃亮发光。川波疯狂地挥舞着镰刀，每挥一下就有一阵破风之声，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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