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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第1页)

“王家兄弟,怎的今日就要走了。”

男子辨了辨声,就知道是同屋居住的货老板赶完市集回来了。于是,他头也没回,一边从钱袋中数出几个大子,一边笑呵呵地应着:“是啊,这城中的热闹也算是凑完了,眼下是赶路要紧。”

就这几日间,二人在这小车马店中相处得颇为融洽,货老板对眼前的男子是倍加亲近与关心:“还好俺赶回来得及时,刚大早在市集,听几个渡河过来贩货的兄弟说,南边的朝廷眼下正在颍水和洛水间打仗呢。虽说这也是十几日前的消息了,但要是还想着走河南地入潼关,可难保安全。”

“这倒是麻烦了。”男子将刚刚打好的包袱轻轻放在了床板上,小声嘟囔起来,“看来也只能改向西,走并州山隘了。”

“那有什么的?俺家就是走并州道过来的邺城。听说,咱燕国的新刺史把这一路归整得不错,当下太平光景,不至于闹出些山贼强人。”突然插嘴的是店上的主家。此时,他正守在门口向内张望——男子昨日便同柜上讲好,今早却迟迟未结账离店,主人家这才前来探探情况。

“嘿,主家可不就是西河那边人。”货老板依旧是热心地左右搭腔,上下忙叨,“刚想起来,天刚亮,就看到大嫂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比咱这赶集的走得都早,不是碰上啥难事了吧?”

“哦。”店家靠在门框那咧嘴一笑,“这不是上个月大王修好了宫,正赶上招录侍女。俺家那小娃儿就同她阿姊一样进去讨个差事嘛。眼下,这些个宫里人,每一旬可以轮着在西中门那里会亲,姊妹俩就把日子攒到一起,咱那婆妪便特意赶去见见娃儿。说实在的,今日柜上要没事,俺也想着一起凑去来着。”

“主家还真是好福气,两个女郎都在大王近前做差;再有个店铺操持着,这日子算是安稳无忧了。”男子回身将那一摞大子交予了店家,“要不是我这些闲事,也不至于耽误了一家人团圆。”

“王家兄弟这话可折煞个人了,这是咱店家的本分。”店家把文钱一揣,心里竟也与男子亲近了许多,“不过,胡爷想得的确周全,眼下潼关道定然是不好走了,也只有走并州道入关中。不瞒二位,俺家从前就住在蒲板口上,前几年,总有些旅人商贩啥的从那边渡河,想来该不会有甚的麻烦。”

店家一面出着主意,一面拍了拍胸脯,这副爽快样子也是逗得屋内三人齐声酣笑。随后,男子在踏上自己的旅程前,还不忘拱手施礼:“承蒙主家与胡兄关照,今日,就此别过了。”

店家摆摆手,还有自家的生意要忙,反倒是姓胡的货老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虽说靠着不畏灾祸的闯劲儿支起了手头走货的营生,但胡老板自认终究不过是个大老粗罢了。也正是因此,他才对读书人异常地敬重。在几日前,当王家兄弟出现在自己在邺城贩货时,通常落脚的陈旧车马店,他出于看不得落魄的士子去和自家的伙计脚夫们挤那大通铺,便主动与店家打了招呼,将自己的单间分了一半出来——实际上,也就是将原本堆在床板上的一些雅货挪到地上,二人足以平分床榻,各睡一头而已。饶是如此,胡老板依旧不觉得自己能受得起读书人的一礼。

直到王家兄弟已然离开,他还在独自挠头思忖,目光扫到了那些重又搬回床板的雅货上。凭借着混迹乱世的商贩嗅觉,他估摸着这次河北少说也能得个十年太平,于是才放胆在以往的五谷六畜外,将些个价格不菲的书简、毫毛与粗墨连带着贩进了邺城。商人的脑筋转了起来,今日白天要抓紧将这些雅货出销给城中店铺。在返归上党地界前,最好也能带回些质量上乘的绸布与麻纸。

此外,在切身感受过了新入主的燕王的治政手段后,胡老板还盘算着应该劝说仍守在老家的兄弟也来这边闯一闯。看那店家就是瞅准了时机,将并州的土地出卖后,举家东迁。虽然这一间守在城墙边上的车马店,在商业日渐活络的邺城里根本排不上号,但要比起自己兄弟那不上不下的德行,却是更容易盼来一场富贵的。

而另一头,走在城中坊道间的男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循着那胡爷与店家的建议,出邺城北门,走并州山隘,再从蒲板渡河,进入雍州。毕竟,似他们长途贩货的商旅,在避祸保命这方面还是颇有经验的。

他骑在纤瘦的老马背上一步一晃,可思绪并未就此颠乱,心念着黎民苍生就是纯朴实在。就说那慕容儁作为河北的新主,一没轻徭免税,二没薄狱诏赦,只不过,燕军在南下的路上杜绝了破城劫掠的暴行,便博取到了多经苦难的河北人心。由此,男子留在邺城凑热闹的几日里,就亲眼看见了满城百姓真心实意地自发上街,庆贺燕王喜得贵子。他们在慕容家身上看到了能过安生日子的希望,从而于心底爆发出来的这份拥戴,却是能推动天下剧变的洪涛之力。

当然,恃负一身才华的男子也非是鄙夷慕容鲜卑的王权,才要舍弃冀州,去往关中的。只是通过对慕容兄弟的观察与揣测,自觉此时入仕燕国,未必算得上明智的选择,他终才决意远赴华山,投奔故人。或许换个环境,更能得遇明主吧。

“幼子回来了?”

桓温在自己书房中埋头签理着公文,熟悉的笑声渐渐抵近了他的耳畔。对于南渡旅居的北人来说,当下时节,煦风和畅,冷热湿燥均是一年之中最为舒适的日子。不过,对于从小便已生长在南方的新一代世家子弟来说,这种体感与习惯上的差别几乎不复存在。而桓温月余以来的忐忑不安,却也算随着一股絮风消散殆尽。哪怕在处理其他的军政公文,他也总是不自觉地瞟上两眼那份从中原传回的、正摞于案角的军报,并在心底时不时地为之暗爽一番。

“兄长,快来看看,是谁一同回来了。”

幼弟的声音从屋外迫不及待地穿门而入,屋中人同时也辨别出了一共两人的脚步。不过,他并未多想,相较于起身迎客,桓温还是致力于抓紧写完这卷的最后几个字,过后才好与兄弟详谈起建康新事。由于自己治领荆襄,声名日盛,因此在皇城主政的会稽王司马昱出于忌惮,最近是处处算计并且希望通过扶持扬州殷浩,来制衡江陵的桓氏势力。在此背景下,晋廷的先帝驸马,临贺郡公,开府仪同三司的六州持节大都督竟已有一年未曾踏入建康城门了。与此同时,桓冲作为最为聪颖的幼弟,便在桓温的授意下,担负起了其在朝中代表的职责,频繁往来于江陵与建康之间,也由此隐隐成了荆襄桓氏集团中的二号人物。

“元子兄,别来无恙乎。”这是一个亲切而久远的声音。

桓冲与来客倒是毫不见外,直接推开了房门,先后跨步入屋。同时,桓温也忙完了手上的活计,恰好起身抬眼一看。“安石?可是谢安石吗?”

桓温与谢安自打在石头城相交之后,并未再见过几面。但多年间的书信往来与唱和,使得二人心意相知,渐成挚友。特别是在桓温伐蜀归来后,常年稳坐江陵,而谢安又背靠陈郡谢氏,衣食用度尽皆无忧,整日寄情山水,甚是不务正业的情况下,今日这一会,可算是天大的惊喜了。

“安石风采可是依旧不殆风流,幼子更是英气逼人。可怜只有咱繁杂绕身,白发初生哟。”

短暂的把臂叙情之后,桓温安排二人在书房一坐。更多的闲情赘叙可以等到晚时那必不可少的摆宴痛饮之时,此刻,他决定还是趁着清醒,先捋一捋桓冲这趟从建康带回来的消息。当然,他亦是力挽尚未出仕,且自觉避嫌的谢安于屋内——有谢尚在豫州外镇的陈郡谢氏,自是应极力拉拢的对象。且桓温更是盘算着听一听挚友对于当下局势的见解。若能趁势将这富有美名的才子留在江陵都督府,对他自己的声望,可是莫大的加持。

“殷浩此番兵败,在建康可是卷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会稽王为了扶持他,可是接连驳回了兄长的北伐之请。结果呢,殷浩自己率先出兵,竟连洛水都没过去,便大败而还。此事不仅成了街坊间的笑料,更是折损了会稽王本人的声誉。嘿,其实根本未等咱去走动,朝堂之上的弹劾治罪之声,便已是不可胜数了。”桓冲带回来的消息确是比桓温预想的还要乐观,或许司马昱为了自保,此番很可能会舍弃了殷浩,甚至会向自己低头让权。

“殷浩终究是败在气量之上。姚襄本颇得朝廷看重,可这江北都督,竟能将人生生逼反,而复又在洛阳败于其手。唉……”听谢安的言语,至少没有为殷浩开脱之意,这让桓温心中颇为满意。同时,可见这位挚友寄情山水是真,但显然也没将朝堂之事彻底抛诸脑后。“安擅自揣摩,此刻,宫中也正等着元子兄的表奏呢。”

“我少时也曾与殷渊源一同荒唐过。当时,只道其不尽知兵,却没承想竟至这般愚蠢。”桓温稍一起身,将之前的军报递与了谢安,言语之间更显激愤,“姚襄本已上表请驻淮北,可殷浩不等朝廷敕令,非要逼迫其为先锋,去攻打燕国重镇枋头。此军报言,姚襄不从其意,叛逃西迁之际,随行去往洛阳的羌汉民众便有近十万,扶老携幼,日行才能有几十里?可这殷浩既打着驱使姚襄的主意,而后又无端轻视其麾下的羌汉部众。一介都督用兵,竟不尽全力占据河口关隘进行堵截,仅仅派了刘启、王彬之两支兵马各自尾随追击而去,待遭击破后,才想起发动大军西进,而未至洛水,又被羌人以逸击劳,致使姚襄率领小股悍骑从后绕袭,不仅阵斩了魏憬,更是烧毁了无数辎重。如此北伐,简直比同儿戏!”

“殷浩妄动兵戈固然可恨,但其尚负玄理文辩之美名……”谢安的后半句虽未明言,但显然存着求情的意味——恐怕他此番远赴江陵,除了要拜访老友之外,也是希望能保住同为陈郡出身的殷氏一族吧。

“安石大兄或许不知,冲在建康时,曾听闻姚襄千里上表,斥责屡有刺客潜入谯县行事。然直到我起身西归,这份奏表都不曾现于众卿的面前。”谢安当然从未听闻过这等机密。虽不清楚桓氏兄弟在朝中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可他知道,眼前正愤慨直言的桓幼子,是绝不会做那信口诬人的丑事的。而如此一来,无论做下隐匿奏表之事的是司马昱本人,或是殷浩的其他政治盟友,最后担责的,却只能是兵败洛水的江北都督。而所谓的名望,也未必保得住其身家性命了。

“哼。只擅清谈之人本就不宜掺和朝政,更不该掌军用兵。”好在桓温的语调虽是阴森不已,但终究还是松口了。这意味着,陈郡殷氏的高门子弟总不至于获刑下狱。“与其继续纠缠个罪责,我倒觉得,不如借此时机再次上表北伐。

二位觉得呢?”

眼见兄长的目光如炬,桓冲则是由衷感叹其对局势把握之精准——今时的司马昱,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威势再来否决打压拥兵江陵的桓氏了。只不过,这般威逼建康,未免显得太过霸道。兄长这一遭,难免要受闲言的讨伐,并且也给桓冲自己带来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忧忡之感。

“难不成,兄长有意出兵司州,与那姚襄较个高下?”

“安石觉得呢?”桓温没有直接回应幼弟,倒是满怀期待地看向了谢安。

“姚襄之叛的始末,至今尚不明朗。再者说,即便击败了实力羸弱的羌人,相比较的,不过只是殷渊源罢了。”谢安一言,立即引得同坐的桓氏兄弟点头附和。“元子兄既然决意北伐,何必舍本逐末,到时,朝廷诏令在手,手握之兵又岂止荆襄一隅。若想取下传世功业,倒不如直取——”

“关中!”

桓冲脱口而出的惊叹不仅点破了玄机,更是拨清了九州之上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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