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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被禁足（第1页）

朱老太太由贴身的丫鬟搀扶着，走到崔氏跟前，气得浑身都发抖，指着她说，“好你个泼妇，在屋子里乱喊乱叫什么？不成体统的东西！你要不是这宅子的主母，我还要给你留几分颜面，我早叫人掌你嘴。什么皇后王妃，那是你能浑说的吗？”

朱非石见母亲气得厉害，赶紧拱手道，“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是孩儿治家不严。”

崔氏红着眼睛，浑身哆嗦了一下。朱老太太的话像是从她头顶泼下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连忙给朱老太太跪下，凄声道，“老太太——”

还没等她这凄厉的一声彻底落下，朱老太太就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让她和娇姐儿闭门思过，等她们长记性了再放出来。”

崔氏愣在原地，朱娇也是满心震愕，犹如遭了当头一棒。她瞪大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一场委屈，一向疼爱她的祖母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还要禁她的足。

她以前从未被禁足过，老太太从不出面惩罚后辈，就连朱娴都没罚过。她自认比朱娴身份尊贵，府里有什么好事都是她的，朱娴从未染指半分，但如今她却丢尽脸面，成了第一个被禁足的人。

而她的父亲只是用恨铁不成钢的冰冷眼神看着她和母亲，然后就跟在祖母身后走了。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和在宫中时她和母亲一起匆忙跪下，那些诰命闺秀偷偷看她们的眼神一样让她不舒服。

朱娴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她仍是那副怯怯的样子，对着崔氏和朱娇欠身，满脸惶恐地离开了。从她的脸上朱娇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之情，但她越是这样不动声色，朱娇就越是恨她。

八月十八。

褚栖月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他下了床，只穿着里衣往外走去。他的卧室很宽敞，地上铺着西域进贡来的波斯地毯，赤脚踩在上面，脚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微微有些发痒，就好像他夜里想起顾红秩时的感觉一样。

他知道自己在中秋宫宴上说要娶顾红秩，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打乱了一些人自以为算无遗漏的计划，甚至让皇兄都颇为错愕，但他并不后悔。

我已有了心悦的女子，她就是顾家三小姐。

这是他在未央宫里唯一真心想说的话。

“阿莫，有何事？”褚栖月走到阻断里间和外间的屏风之前，站了一会儿，才对外面的人道。阿莫的身形微晃了一下，随即半跪在地上向他请罪道，“奴才该死，半夜惊扰了殿下安寝。”

褚栖月的声音淡淡，“起来说话。本王早就说过，没有外人在跟前不用像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本王烦得慌。”

“谢殿下恕罪。”阿莫从地上爬起来，穿过屏风走到褚栖月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褚栖月的脸色不变，只冷笑一声道，“皇后真没有让本王失望，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了。”

“宫中的福寿公公说皇后在养心殿外下跪，请圣上严惩她的堂弟，圣上扶她起来她都不起。魏国公还递了辞官的折子，将朱三公子绑了起来要送至大理寺的天牢。”阿莫小心翼翼地说，“这都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现在宫里已经乱套了。”

褚栖月讽刺地笑着，“皇后这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她越想保住自己的家人，越要在明面上大义灭亲让圣上拿他们开刀。等到明日一早，各宗亲世家得了消息，定会说本王嚣张太过，连开国功勋之家都不肯放过。”

阿莫看了一眼褚栖月，心中觉得王爷真是不好当。他们殿下看着威风凛凛，想发落哪个朝官就发落谁，连贴身伺候过建文帝的黄公公都随便处置，又深受圣上宠信，为京城世家所俱。

但实际上，追查郑宦余孽的差事哪有那么好做？

当年江妃和郑宦得势之时，百官和各世家私下都和他们有过瓜葛，不知多少人暗中投靠了这二人，只等着哀陵太子登基后成为功臣，巴不得置昭庆帝和燕王于死地。谁成想最后死的不是这对兄弟，而是江妃一脉。他们又急于撇清干系，向昭庆帝表明忠心，不惜用尽手段残害往日同党，才闹出了那么多腥风血雨。

如今昭庆帝深感郑宦余孽不绝，命殿下重新查办，满京城人心惶惶，是因为心里有鬼的人太多。这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容不得殿下来敲门，表面上对殿下唯唯诺诺，背地里不知怎么恨透了殿下，若一旦被他们抓住机会，怕不是要把殿下挫骨扬灰。

如今魏国公府又牵扯了进去，有朱皇后和魏国公暗中挑头，很快各世家都会联合起来一起攻击殿下。阿莫不免觉得，殿下之前在未央宫请圣上赐婚，要娶安国公三小姐为妃，是要借一把宸贵妃的东风，好压得住这些人。

宸贵妃虽然只是贵妃，但却是圣上的心头好。顾三小姐是宸贵妃的胞妹，自然也是块宝。不然他们从来都不近女色的殿下，怎么会忽然看上顾三小姐呢？

想到这里，阿莫定了心神，“殿下，还有一事。宸贵妃宫中的双全公公也来了府中，送来了一些礼品。”

“礼品？”褚栖月的眉头微微一挑，神情竟是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她太客气。是本王要娶顾家的女儿为妃，应该本王给小姨子送去礼品才是，怎能反过来。”

阿莫赶忙称是，正要请示褚栖月该如何处置那些礼品，却听褚栖月轻声道，“那些东西在哪里，带本王去看一眼。”

阿莫听了有些许意外，虽然宸贵妃遣太监所送之礼十分精美，但左右不过是些寻常事物，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会忽然来了兴致，大半夜的就要巴巴地去库房查看。

但燕王殿下有令，他自然照办。

“宸贵妃遣人送来的东西都陈放在此处，因没有您令下，府中下人未敢擅动。”阿莫把褚栖月带到库房里，就退到一边，垂首拱手。褚栖月伸出手轻轻抚过叠在最上面的锦盒，脸上的笑意竟有几分温存，“这里面装的是月饼吧？”

“回殿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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