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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你。”北溟晟笑着拉起方雪羽的手。方雪羽知道,这大白天的,北溟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你不在前朝理事,又不是来看望宋婕妤。我有什么好看的。”她问。
北溟晟说,“其实我来还真有点事。楠竹宫已毁,那位置又偏,再修成宫殿也没人乐意住。刚才有大臣建议说修成花厅。最近钱粮虽是吃紧,可也不能摆着个烧焦的壳子在皇城里。这花厅用的时间短,耗费的钱财也比较少,你看怎么样?”
方雪羽心里纳闷,修不修花厅跟自己又有什么相干,后宫不得过问前朝政事啊。
见方雪羽不说话,北溟晟又说,“其实,这事本来跟你确实没什么要紧。只是一来楠竹宫本是宋婕妤的住处,她若是还想着回去,那便依着她。二来,若真修花厅,我想听听你的建议。你可有喜欢的花啊景啊的,你告诉我,我去给那些大臣说。”
北溟晟并没有再多逗留。正是年关,边关吃紧,他确实是忙的很。北溟晟走后,方雪羽从没有立刻去找宋清宜。她今天实在被宋清宜闹得乏了,便让月儿去宋清宜那边知会一声。月儿去了,回来说宋婕妤也睡了,她把事情告诉了金烟,金烟说等宋婕妤起来便转达。
方雪羽知道今天不会再有什么事,随便吃了点小菜,喝了几口粥,也歇下了。
过了几天,皇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北溟晟托人送来了楠竹宫原先的图纸。方雪羽也没看,直接让月儿拿去给了宋清宜。宋清宜之前让金烟来回话,说是楠竹宫僻静,住着没意思,让方雪羽看着,若是不嫌弃她,就告诉皇上,愿意改成花厅。
方雪羽已经习惯了宋清宜这说话动不动就怼别人一句的方式,也不跟她计较。她也不敢计较,因为听金烟说,那天在她方雪羽这里激动了那么一会子,回去躺了四五天都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说实话,真的和宋清宜接触多了,她心里竟然冒出想和宋清宜一起天天称病,谁也不用应付不用伺候,动不动就躺床上四五天也不用给太后请安。这日子听起来,太舒服啦。
可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宋清宜那般的家世,又有个祝采萱时时刻刻与自己作对,何况自己与北溟晟又是两情相悦。便放弃了,想学宋清宜的想法。
还有几周就要过年了,皇城里已经是处处张灯结彩。
叶姑姑一天天到处跑着,给原来辛者库几个相处的还挺愉快的姑娘送去些礼物。
月儿和殷儿倒是没什么事,天天跟着金烟碧云在落英殿里瞎跑,把落英殿布置得跟今儿就要过年似的。
宋清宜还是天天歪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方雪羽叫她出来走走。她有时候出来,有时候就不出来。方雪羽也问过她,她说是习惯了天天在房间里了,现在看见太阳就眼睛疼,让方雪羽赶着阴天下雪的时候再叫她。
可谁会雨雪天里出来遛弯。方雪羽也没再和她多争执,随她去了。
皇上这阵子是不太常来,宋清宜打趣说是看她在这里,皇上觉得不方便了。方雪羽嘴上说着别多想,心里却觉得有点道理。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自己去皇上寝宫。赶上皇上得闲的时候还好,要真是北溟晟正忙着,自己去岂不是添乱。
何况以宋清宜的性子,自己要是真去了皇上那里过夜,她会不会不高兴?
虽说方雪羽不太用顾着宋清宜的心情,可毕竟一个屋檐下相处着,她还是有点不太忍心。
这天,皇上歇在了落英殿。
北溟晟与方雪羽的相处已经是非常自如了。可这几天,方雪羽却觉得不太自如。
她一方面很开心北溟晟得闲,可以过来陪她。一方面又觉得,不远处那屋里有个宋清宜,自己是不是应给向她让一让皇上。
她几次三番都想开口对北溟晟说些,“皇上您要雨露均沾”之类的话。可是每当看着北溟晟开开心心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她就张不开这个嘴。
“羽儿,你好像有话对我说的样子?可是花厅的布置想好了?”北溟晟问。他虽然白天很忙,但还是乐于照顾方雪羽的情绪,观察她的日常。
“……阿晟,这些天,宋清宜在我这里住着,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方雪羽斟酌着开口,“皇上好不容易得闲,何不去看看她。”
她看着北溟晟脸色有点不好,又补充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宋婕妤本就是个安分的性子,又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次楠竹宫走水,她心里一定也挺难过的。”
方雪羽小心翼翼的看着北溟晟,就见北溟晟的眼神有些飘忽。
“我的羽儿真是善解人意,”北溟晟突然神色开朗,“好。我答应你就是。”
北溟晟的满口答应,让方雪羽十分不满。她本以为北溟晟听了这话,应该不高兴,应该生气,应该怪她不珍惜自己。而他竟然这么开心?
果然帝王总是薄情,这是说到天边去,都没有更改的。
北溟晟又坐了一会,两个人各怀心腹事,有的没的说了那么几句,北溟晟竟然真的起身告辞了。
“羽儿,既然你说了,我之前也确实有疏忽了宋婕妤的地方。我这就去看看她。”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方雪羽听来,这个去找了别的女人的男人,说出来的“羽儿”“你”“我”,都是那么尴尬,尴尬得像这屋外房檐上的冰碴。
北溟晟走后,叶姑姑急急忙忙跑进来,“主子,皇上怎么走了?奴婢看着,是往宋婕妤那里去了?可是一会就回来?”
方雪羽自嘲地笑笑,“是去找宋婕妤了,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叶姑姑很是震惊,“主子,您还真的听了宋婕妤的话啦?这宫里哪个不想跟皇上在一起,您怎么还巴巴地把人往外推啊?您这,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这不怕伤了皇上的心啊!”
叶姑姑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焦急。恍惚着,方雪羽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快过年啦,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这些猫猫狗狗的事情,那我原来那个世界又怎样了……
想着,竟落下泪来。
哪个知道,刘公公正在房间外,点破窗棂纸看见这几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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