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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背景（第3页）

“所以，”叶天问沉吟了一下，两位美女把目光投了过来，紧张地看着他。无论出于宣传的需要，还是出于卖陈晓军一个人情，叶天问觉得都有必要进行一次合作。“如果我们要进行合作的话，这份宣传策划书要改一改。”

年轻人毕竟性急，冉小竹抢着问：“策划书要怎么改？请叶部长明示。”

叶天问说：“宣传要服务于社会政治和经济生活，当然，如果时间赶得上，为农神文化节做一份精致的宣传画报，是很有必要的，既然时间赶不上，我们就得思考，假如要做一份宣传画报的话，我们就要结合当前卫津市的主要工作，毫无疑问，卫津当前的主题就是发展，发展的核心就是发展工业。因此，在突出工业这个主要核心的前提下，我们再兼顾卫津一些必要的人文地理，这样，卫津专刊画报既能达到宣传的需要，同时，又不丧失《高原画报》本色内容和既有风格。”

陈曦眼睛一亮，惊赞道：“叶部长真个是有思想，有见解的人，在机关中，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又道，“回去我们就改策划方案，费用方面，叶部长还有什么意见？当然，按照业内规矩，我们会给予必要的提成。”

叶天问抬起手止住道：“你们有一定之矩，我也有一定之规，如果谈这个，合作就变味了，也没有必要了。”

陈曦神色大变，忙道：“好，好，好，我们先不谈这个。”

叶天问道：“要谈也可以，有两个条件，要么不合作，要么按业内规矩，从合同上减掉那部分。”

“行。”陈曦答应得很爽快，道：“难得碰到叶部长这么正直的人。”

叶天问微微一笑：“我的老师告诉我，正道直行，才能行得更为长远。”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离九点半不到十分钟了，道：“九点半我还得陪书记下乡检查工作，不能陪你们吃饭了，我叫办公室主任安排你们吃饭。”

“叶部长不必客气。”陈曦道，“等我们改好策划书，叶部长审过了，就签合同？”

叶天问站起来道：“策划书带过来，顺便搞一个画报初样，这样可以有一个参考的雏形，我也好交给有关领导审一审。”

陈曦爽朗地答应：“好的，我们一定按照叶部长的要求做好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成功。”两位美女起身退到门口。

目送她们下了楼，叶天问转回身，把办公桌上的东西草草收拣了一下。下楼时，看到范志明的车刚刚起步，急走几步上了车，叫刘根根紧跟上去。

农神祭祀仪式的主会场设在山腰间的平台上。凤凰山上笙歌嘹亮、彩旗飘飘，尤其是像征着农神部落的旗幡把整座山装点得焕然一新，成群结队的群众穿着节日盛装，在高高的芦笙伴奏下，一路载歌载舞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范志明和叶天问赶到时，离祭祀庆典演练开始时间还差十分钟。市里对举办农神文化节极为重视，尤其是把举行农神祭祀庆典当成一件极为重要的政治任务来对待，仪式彩排的总指挥由宣传部副部长、文化局长兰亦龙亲自负责。郝书记和曾市长原定也要出席演练仪式，省里临时召开一个重要会议，书记和市长必须参加，这才把主持演练仪式的任务交给了范志明。

作为农神文化节的独立部分，祭祀庆典时间不长，仅安排一个半小时，共分为三个阶段进行。

第一个阶段，由扮演农神部落的队伍在山顶庙里，举行燧石取火仪式；待取得的天火点燃了文化节的长明灯之后，随之进入祭祀庆典的第二阶段，由主祭巫师举行传统祭典仪式，即唱传统祭祀歌和跳祭祀舞。第三部分，由出席领导和嘉宾共同举行现代公祭大会。

兰亦龙简单地把排练的情况向范志明作了汇报，问：“请问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范志明说：“排练我也检查过几遍了，先开始吧，演练结束，我们再开一个小会，把参加观看演练的专家召集起来，再找几个群众代表，开一个小会，集中听听大家意见。”

兰亦龙说：“行，我按书记指示安排，演练可以开始了？”

范志明点点头道：“开始。”

兰亦龙转过身，朝着站在主会场一角的现场指挥打了一个手势。崔乐天手里的指挥旗远远地朝着山顶挥舞着。山顶的导演看到旗帜号令，挥舞旗帜回应。然后转过身用旗语指挥山顶的队伍。

顿时，锣鼓喧天，震动山原。

山顶的表演通过电子大屏幕呈现在主会场的观众面前。部落群众拥戴着原始野性的农神在庙里烧过香，然后走向凤凰山顶，在事先准备的石头上，燧石取火。

电视记者在拍摄现场新闻时，范志明正襟危坐，待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山顶，他把头侧近叶天问，笑道：“你那个朋友崔导，倒还是真有一手，怎么就能够把神农氏想象出这么神奇的模样呢？”

叶天问一愣，心想，我和崔导的关系范书记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有人报告了他，还是身边安插着他的钉子呢？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和崔乐天有什么勾扯，他微笑道：“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画鬼容易画人难。”范志明道，“如果叫他排一出现代戏，只怕还没有这个效果呢。”

“书记说得对。”叶天问笑了，心想，中国人热衷于古装戏，除了厚重的历史沉淀的原因之外，鬼容易画人难也是一方面，拍古装戏容易拍现代戏难。古装戏无论是戏说、还是正说，很容易把观众胡弄过去。现实题材的戏出经典的片子少，除了题材限制的原因之外，与观众的要求，与导演的创造性等都不无关系。

在进宣传部之前，曾经有挚友向叶天问建议，在文艺方面多花一些功夫，推出一部文化名著、拍一部电影或者拍一部好的电视剧，不但能够大大提升卫津市的形象和影响力，同时也能够为自己以后的升迁积累政绩。叶天问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市内即使有好的题材，也缺乏大手笔的创作人才来承担创作任务。引进外来人才，又无法立足于本土题材进行创作。外面有好剧本寻求合作，手里又无法筹积到拍摄影视所需要的巨额资金。当然，叶天问也曾经以多种方式，与以卫津为外景的多部影视作品进行过合作，但这些影视作品播出之后，产生的社会影响微乎其微，个别作品最终没有和观众见面，直接变成了一堆拍摄资料而已。因此，叶天问觉得影视拍摄虽然热闹，如果没有专业水平相当高的艺术人才担纲编导，没有优秀的营销人才进行宣传策划，进行了市场推广，一般的影视片是很难收回成本的，其社会效益几乎接近于零。

某些影视编导得到卫津搞农神文化节的消息之后，纷纷拿着反映农神文化生活的策划题纲找上门来，说愿意为卫津拍摄关于农神文化节的宣传片。从他们所提供的故事梗概里，叶天问没有看到令人振奋的东西。稍为好一些的故事大纲，他也无从辨别，拍摄出来的影视片效果是否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平。叶天问认为，很多文学经典都是岁月沉淀的结果，即使不经过岁月沉淀的通俗性作品，其品质好坏、以及经济社会效益方面的判断和评估，也应当由专家和专业人士进行。他就不明白，某些对艺术知之不多、缺乏较深厚艺术素养的领导，怎么就敢于大胆拍板，从财政拿出以千万计的资金，盲目投拍数十集的电视剧呢？除了为自己政绩着想的考虑之外，其间的猫腻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范志明把目光从山顶彩旗上收回，一脸的困惑，道：“山上飘满彩旗，渲染现场气氛倒是很好，只是我不明白，这彩旗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种模式，难道这是农神部落的旗帜颜色吗？”

叶天问循着范志明的目光，遥望着飘扬的旗帜。原来彩旗皆以草绿色为底，三角镶边，中间绣着赤红火焰的旗帜，在明艳阳光照耀下，显得别具一格。

叶天问知道范志明大学上的理工科，壮着胆子说：“记得好像在哪一本书里读到过，部落旗帜颜色，在古代是有讲究的，古人以‘金、木、水、火、土’等五行定方位，处于哪一个方位的部落，其崇尚的颜色必然以所代表的方位颜色为主。如秦帝国在北方，那么，秦帝国一度以黑色为尊贵色。刘邦建国后，尚土德，其国崇尚以黄色为尊贵色。崔乐天是不是从中得到启示，认为如果是南方部落的首领，崇尚的颜色自然就是以火所代表的红色为主，旗帜的绿底颜色，不过是采取了南方丛林的自然本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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