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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可汗下（第1页）

阿佐格军团撤退之后，可术盏一看风头不对也跟着跑路了。

即使到了眼下这种地步，怯薛军的兵力依然相当可观，奈何它们被奸奇恶魔分割成几个互相孤立的部分，彼此之间难以支援策应。原本可术盏还指望德拉兹霍斯能够用他的法术扭转局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半空中术士先知那越飞越远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翻盘之后，可术盏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在一个最精锐的怯薛军千人队的护卫下，狼可汗丢弃了一切身外之物，只带着武器、食物和饮水，翻身骑上最矫健的巨狼逃之夭夭。至于史奎格独角山的烂摊子（注：伴随恶魔而来的混沌腐化），还是让矮人去头疼吧。

在大漩涡依然存在并且运行平稳的当下，混沌恶魔并不能在凡世长时间活动，除非是南北极那种物质宇宙与混沌魔域之间的分界线已经相当模糊的鬼地方。只要献祭仪式所提供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奸奇魔军很快就会滚回老家。

可术盏是这样想的，也正是基于这种判断才决定走为上计。然而狼可汗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它带着自己的近卫们一路向东狂奔，眼看都快要跑进黑暗之地了，依然有一支规模不大但精干的奸奇魔军死死地追在后头！而且领头的恶魔还是一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万变魔君，天知道威廉到底献上了什么祭品，才能让这种级别的存在降临凡世。

最终，可术盏被追上了。大地精们在数天数夜的亡命狂奔中精疲力尽，巨狼因为高强度的奔跑一头接着一头活活累死，剩下的也是蔫成一团，四条腿走一步就得抖三下；而亚空间邪物的以太血肉之躯却根本没有“累”的概念，只要支撑其活动的魔法之风依然充足，混沌恶魔就可以在最激烈的战斗中一直搏杀下去。

判断清楚局势之后，可术盏下令全军下狼，准备战斗……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从奸奇魔军突然降临开始，大地精们几乎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刻，此时纯粹是凭借一股求生欲在咬牙强撑。毕竟，众所周知恶魔从不留活口。对于凡世种族而言，如果不幸落到恶魔手里，能够痛痛快快死掉都是一种奢望，更别提被恶魔所杀就意味着灵魂会被夺走，意味着永恒的折磨与苦难。

大口咽下从夜地精那里缴获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蘑菇，在致幻剂和天然兴奋剂的双重作用下，可术盏身边仅剩的怯薛军双眼瞪得通红，疲惫欲死的身躯内又一次涌现出新的力量，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乎无法遏制的暴怒与杀戮欲望。

一张张复合反曲弓被拉成满月，箭矢在半空中与巫术火焰错身而过，一头扎进涌动的恶魔之潮。战斗在距离逃出生天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爆发，接着又迅速结束。怯薛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它们配得上可术盏所给予的优厚待遇，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统率这些奸奇魔军的万变魔君亲自出手，翻腾的次元烈焰焚尽了一切徒劳无功的挣扎。

受伤的狼可汗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名怯薛军消失在磨魂者的机械巨足之下。失血正在慢慢地抽空它的生命，令狼可汗头晕眼花、视线模糊。即便如此，它依然听到了气流的搅动声，以及某种重物轻巧地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好，可术盏，”狼可汗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这样说道，“奉吾主之命，我前来索取祂所应得的一切。”

大地精对此的回应是一口殷红色的唾沫。“滚他妈的蛋！”可术盏用自己真正的母语骂骂咧咧地道：“想要俺的金手指？可以啊，让那只蓝毛畜生亲自过来求俺！”

万变魔君“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契约就是契约，其条款不容违背，”恶魔用一种故作无奈的语气说道，“你用你身上那残缺的外神之力为抵押，向吾主换取了一份契约。你并没有做到契约所要求的内容，所以，现在该是收取抵押物的时候了。”

可术盏用自己的母语破口大骂。“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俺就把扎尔?纳格隆德打下来了！”似乎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狼可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那帮挨千刀的匈人，为什么他们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在前线最紧要的关头造俺的反？你的主子是不是真以为俺看不出来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吾主并未违反协议中的任何一项条目。”万变魔君强调道。

“是啊，撺掇信老K的傻子给俺捅刀子，就和你老T没关系了是吧？咳咳……”狼可汗咳嗽得更加厉害了，嘴角不断溢出血沫，“告诉你主子，想要俺身上的系统？做梦去吧！俺就是把系统扔了，也绝对不给你个下三滥的瘪犊子！！”

说完，可术盏用意念在【是否解除系统绑定？是否】上选择了“是”。

早有准备的万变魔君或者说“永世守望”萨索瑞尔，不慌不忙地从虚空中抽出一张对于它而言过于小巧的羊皮纸，手中的法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一道道半透明的锁链，从那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羊皮纸上延伸而出，不约而同地钻进可术盏的身体，却并未对狼可汗产生任何物质层面上的影响。

狼可汗抽搐了一下。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冲着萨索瑞尔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接着头一歪没了动静。片刻后，十几道半透明锁链同时收回，从可术盏的躯体内拽出一团不停挣扎的金色光球。正当萨索瑞尔准备收取这团光球时，所有锁链同时断开，万变魔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色光球晃悠了一下，遁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不！”萨索瑞尔惊慌失措地挥舞着长满羽毛的双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主人！不，不……”

万变魔君的求饶戛然而止。站立时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的佝偻身躯，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不断地缩小、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只在地上蹦来蹦去的纯白色乌鸦。

【命运大典苏醒了。】一道虚空之音挤入萨索瑞尔的意识。【去见见你的新同事吧。记住，不要让你的主人失望第二次。】

……

【侦测到未绑定的测试型系统核心功能组件，距离目标对象瓦解还有560秒，是否执行回收作业？该操作需要消耗18055积分。是否】

正将勺子伸向无花果布丁的安霁月，突兀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旁边的冰若兰有些不明所以。

“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嗯？”安霁月稍稍有些诧异地扭过头，双眼看向越发摸不着头脑的冰若兰：“可术盏死了。它果然也有系统，不过现在归我了。我就说嘛，就绿皮那种散漫的天性，怎么可能被训练成纪律严明的军人，弄了半天原来是系统的功劳。”

“等等，”冰若兰觉得大脑有些卡壳，“你说谁死了？”

“可术盏，咱们那个投胎技术不太行的老乡，”安霁月一边查看系统日志，一边一心二用地说道，“很好，这1万8积分花得太值了。”

“啊……”修验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趟差事总算是办完了，可以找铜锄氏族，还有我们的至高王陛下结算酬劳了，”安霁月道，“你可以放心地去基斯里夫了。需要我赞助你一些盘缠么？”

冰若兰勉强在脸上挤出些许礼节性质的笑容：“听上去你收获很大？”

“确实很大。可术盏的系统本身不值一提，主要功能就是大幅度缩短训练时间，还能极大地提高手下的忠诚度，查看一下人物状态什么的，”安霁月注意到了冰若兰的脸色，但并没有说什么，“我的战争圣典回收了可术盏的系统，现在立刻就有了三个次级锚点可用。本来这玩意可是要一百万积分一个的呢。”

“你知道可术盏的确切死亡地点吗？”修验卿突然如此问道。

“兔死狐悲并不是一种缺点，但你千万不要让矮人们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安霁月很认真地道，“甚至都最好别让你的手下知道，你准备给可术盏收尸。我会派人帮你的。”

“……谢谢。”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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