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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眼前有些瑟缩的姑娘,周宁彧不由自主地发出低沉的闷笑。他轻快地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尚楚之哭得微红的鼻尖,而后,还是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纵容自己暧昧地靠在她的肩上:“阿楚,你说的这些,我很欢喜。”他拉起她的白玉柔荑,轻轻一吻。
尚楚之有点儿紧张,先是感受到脖子处温热的气息,后有手背上柔软的触碰,在渐热的夏日里特别让人无法忽视,加之她的头发丝垂落了几根,被他的呼吸拂动后使她觉得格外的忸怩不安,她轻轻侧开了身子,抽出手,跟着拿自己的双手推拒着他,声音软绵绵的,像一只受惊意欲脱逃的小白兔:“别,会痒。”
他笑得更明显,还是无赖一样把头压在她的肩上,重量一点儿也不轻,他却犹如食髓知味的孩子,开口分明是耍滑头的语气,但张口就来:“阿楚,阿楚,你说要试试的,不要拒绝我。”
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青丝,等待着脸皮薄的姑娘家将他推开,然后怒目扫视他,那湿漉漉的眸子带上浓烈的情绪色彩,一定格外迷人。他不过起了念头,这样一想,却觉得真的要发生一样,浑身燥热地紧,而她身上是最凉的、最舒服的风。
果不其然,尚楚之伸着手轻轻去挤肩上的重量,小脸也越发红了,咬着唇,瞥了一眼又一眼,只是胆怯多过恼羞成怒,是以殷红的唇因为太用力失了娇艳的颜色,却到底没说出来什么话语来。不过她那一副东张西望的模样,仿佛是做了贼一般,也意外地取悦了周宁彧的心。
他堪堪把心思转一圈便知道她的忧心,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被府里的婆子、丫鬟瞧见她和他拉拉扯扯,搂搂抱抱,阿楚才肯定会羞愧得抬不起头吧,可他多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只可惜他的姑娘太害羞了。
终究,周宁彧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不能让自己的美人面上无光,于是他端正了一下浪荡公子的形态,心情甚是愉悦地把阿楚带进了书房,诱哄着她进来了,却什么提议也没有。
尚楚之只觉得进入无人伺候的空间,又兼有遮蔽的事物,周宁彧就是个危险人物了,不禁绷直了身子,生怕他再有出格的行为,若叫哪一个看了去,她此生还要不要见人了?
他自然没错过阿楚全身心戒备的动作,有些难以自持地上前逗她,他故意在她耳边用轻轻柔柔的语调开口:“阿楚,如果我要上下其手,这里有你意想不到的场所,你要试试吗?”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丫头彻底傻住了,他、他、他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先前红红的眼睛揉了揉,又酸又涩,被周宁彧的流氓语录刺激了一番,她感受到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蹦哒地非常快,而且十分乱。她稍微一对视上他柔得能掐出水的眼神,就越来越紧张,吞了好多次的口水,依然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开了口却是沙哑的不行了:“你不要脸。”
头一次被一个姑娘家委委屈屈地骂不要脸,周宁彧其实感觉还不错,那样不具有威力的嫌弃,简直是生活的调剂品,只会勾出他更多的兴趣,去发现、去攫取她隐藏心底的小性子。最好毫无保留地展示,让她和他交错得更密切,那他就不担心她不会喜欢他了。
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姑娘后退了两步,坐到一张凳子上,离外表看起来丰朗气清的男子站立的位置远了些。端坐的人,已全然忘记说过也许以后会喜欢他的话了,她现下只想躲得远远的,就不会有任何不适感了。
周宁彧不爽地眯了眯眼,她还是想拉开距离,有些烦躁的男子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控诉,他直勾勾地盯着阿楚:“阿楚,你不能接受了我,又往后退,你这样让我忽喜忽悲,我难受。”
如果一个人太过于直白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她只晓得她有些错乱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对付、去回应,她心如擂鼓,可是看着周宁彧热烈又受伤的目光,她好像真的有些过分。她蹙着眉,终于下定了决心,气息紊乱,却安抚着自己,让自己镇定地说:“周、周宁彧,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有些害怕。”她的手用力的抓着裙衫,眼睛东瞄西瞥。
他沉默地打量着她,学着她平时偏着头看人的习惯,眸子里似乎确定了什么,才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一个讨不着糖果的小孩子,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的嗓音,掺杂了许多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太快了,我的阿楚还小。”
尚楚之眨着眼,歪着头瞧周宁彧好看的模样,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而且为什么老是强调她太小了。她已经二十了,同龄的姑娘大多……她忍不住脸色又红了几分。
也许感触到自己的草木皆兵,尚楚之虽然还有好奇,虽然不畏惧地盯着周宁彧——与其说不畏惧,倒不如说是他如墨玉一般的眼睛,吸引得她别不开眼,险些溺在其中喘不过气去。但是,阳光微微洒落房间的一角,初夏不热不燥的温度,都让她浮想联翩,深深地感受到,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平平淡淡里只有小小的情绪起伏,却裹住了两个人的笑意。
周宁彧望着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姑娘露出这样宁静、柔和的笑容,不觉看呆了。这样的她,也分外可爱。他更想靠近她,一旦靠近便有欢愉袭来,于是愈发谈恋。
他走向她,保持在一个令她满意的范围内,手指轻轻拢了她的长发,目光诚恳,满足地喟叹:“阿楚,在我面前,流出你真实的一面,总是让我动心极了。”
第一次,两个人不夹杂探索、好奇的互相凝视,只是沉沦在对方纯粹的眼睛里。这之间的余韵,连光影都不能介入,不必提夏日树枝上的蝉鸣,还有远远徐步而来的轻微脚步声。
叩门声一下两下,显示出很有教养的样子,周宁彧不自觉地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把这个爱逃跑的小姑娘招到身边,她和他之间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却有人打断了他们的下一个动作。或许,他可以在日渐西斜里,赚得她一个为他绽开的笑容。也有可能,他再无耻点,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握着她的柔荑。
只是,现下这所有旖旎的联想全部被浇灭。
也许周宁彧浮想联翩得太过厉害,尚楚之都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襟,提醒他有人来了。他却不为所动,皱的眉好似吐露无数的哀怨。
阿楚见他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不觉有些呆了,他可不是个消受美人恩后就从此不早朝的类型吧?如此淫乱大胆的念头爬上心头,她登时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时,血气翻涌至脸上。为了不叫外头的人疑心里面在做些不堪入目的事,也为了自己早早冷静冷静,尚楚之退开一步,压低嗓音沉着声:“进来吧。”
周宁彧低头看看,离了一丈远的姑娘,十分惋惜,又瞧着她努力不动声色地撤出书房的小动作,更是对踏入书房的裴苼、俯首立在门外恭恭敬敬的管家皱起了眉头。
不过钻空阿楚走了也好,总之不要和裴苼牵扯在一起都是好的。他隐隐觉得,裴苼靠近阿楚,总有一天会把他的姑娘拐跑了。
裴苼抱着手,看面色潮红的姑娘见了礼,垂着头快步出门,他不过略点点头,笑着打量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周宁彧,“此次,你去嘉兴立了大功,不过不能留存案卷,别人眼瞅着你无故高升,势必多少红了眼,你不筹谋筹谋吗?”
周宁彧的视线终于从粘在门处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又赞同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开口:“所以我在收复土地,想劝劝我的夫人同我一起私奔。”他的话没办分正经,“你可有好主意?”
裴苼沉默了。周宁彧一贯是这样泼皮似的吗?莫非他此前认识的高冷、淸贵是个假象。
周宁彧似笑非笑地瞧着裴苼,阴恻恻地说:“如果,你不来,我刚刚继续表白的话,你说我的夫人会应承吗?”
“你待她如此上心,她自然不会辜负你。”裴苼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无所谓轻重地回复,陪着借酒消愁时,分明不若这般冷漠。好巧不巧,他坐得正是阿楚先前的位子。
周宁彧暼了好几眼,叫裴苼连错愕都来不及,他又温温的,不甚有何情绪地说:“阿楚,方才也坐在这里。”
裴苼愣了一下,笑得很大声爽朗,“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像个妒夫。”原来打他来这里,就扰了别人间的小情趣,挑到了这个贵公子的软肋。难怪他一直这副被踩到痛点的模样。
周宁彧漠视官位比自己大的人的嘲笑,扯了嘴角,恢复平时的语调:“我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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