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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四十三章 祸不单行（第1页）

u001e晚上，看过了周夫人和叶襄，齐雁来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如今已经是夏季，可她的心中却还是寒冬一般，仿佛整颗心彻头彻尾地被寒冷笼罩着。

她不是真的冷，而是为这个国家觉得心寒，现如今战火纷飞，皇上却只顾自己的安危。原本以为在她的努力下天下暂时太平，可在她吃好喝好休息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乱刀之下，又不知有多少人拖家带口流离失所。她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应当去都城解决北狄军的围攻，还是南下为各个城扫清敌军的攻击。

如今真如沈砚白说得那样，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是没法拯救整个天下的。她过去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与整个敌军抗衡就已经足够，可其实远远不够。这边的火扑灭，那边的火燃起，她一个人根本救不过来。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不由得垂头丧气，心里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找沈砚白了。斩断龙脉之后，他就能出手保护百姓，就算更换了朝代，百姓却能得到更好的生活，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吧？

“想什么呢？看你很累的样子。”叶麟看她在那里苦恼不已，便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

她苦笑道：“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去解都城之困，还是去救南边的百姓。”

解救都城的话，南边的战火就彻底燃起，会烧成什么样子是难以预计的。而如果去了南边，都城一旦被攻下来，整个国家都完了。

他拍拍她的手，温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本不应该由你来操心？这原是朝廷的事，你一个女子，为何非要扛过来呢？都城自身难保，边境危机重重，东西腹背受敌，南边战火连绵，都自顾不暇了根本不可能出兵互相帮忙。你有没有想过，这本是朝廷的过错，不是你的过错？”

“我......只是希望父亲和兄长在天有灵，能够觉得我没给他们丢人罢了。”说实话，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太多，没有想做什么巾帼英雄，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家人失望。可渐渐地，她越来越拼，看着人们流泪的眼睛，听着他们感谢的话语，她越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也是值得的。

“就算他们看到这片山河被人践踏，也不会认为是你的错。所以，放下这个担子吧。你想去蓝诏找朋友，或是找个山林隐居都可以，总之这天下不是一个人就能救回来的，我不想看你这样辛苦。”

齐雁来还是苦笑：“据我所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挽救这个局面。”

“是吗？你就没怀疑过，他其实在骗你吗？”

“当然也怀疑过，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可以做的到。”

“是沈公子吗？”

她叹了口气，然后点头：“是，他们家已经谋划了上百年，而且连滇南那边都已经归他所有，他哥哥沈砚青更是统一了旁门的力量，整个江湖如今也由他说了算，更别说还有隐藏的军队了。如果他还不能力挽狂澜的话，我就不知还有谁能做到了。”

叶麟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还爱他吗？”

“我爱不爱他，如今根本不重要，因为无论对他还是对我，爱都不是一切。叶大哥，我知道你是重情之人，可若你心爱的女子杀了你的家人，你还会心心念念与她长相厮守吗？”

叶麟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月亮，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和昌城失守的消息传来，金流城中的人们也跟着担忧起来，他们想跑也不知哪里是安全的，而且城中戒严已经出不去了，只能烧香拜佛求个平安，别无他法。

祸不单行，几日后的夜里，忽闻地下殷殷有声，俄而地震。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仅仅倒塌了几间茅草房子，里面的人也只受了轻伤而已，但最大的问题是，城中的井水和水道仿佛被震没了，只一天的功夫，全都没水了。

如果没有粮食，还能撑些时日，毕竟官府那里或是叶家等富户都有存粮，可以解燃眉之急。可如今水源断了，当真是没法活了。百姓们心慌不已，连带着数日担忧战事，如今又遇天灾，直接就崩溃了。

很快城中就出现抢劫水和粮食的现象，纵使官府有心来管，可长时间断水的话，无论是谁都活不长的，兵士们也都没心思管这些了。这地震简直是雪上加霜，让本就人心惶惶的金流城，直接变成了抢劫横行的炼狱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才第一日就这样，以后更别说了。”齐雁来出去查看了一下情况，觉得不容乐观，“现在抢的还是水，等水没了呢？有些人趁乱可能会抢一些财物，叶家在此地如此惹眼，肯定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说得没错，可眼下已经封城，谁也不能离开。姑母和妹妹又生着病，我不能走，也不能放任那些人进来抢劫财物。”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会什么功夫，就算人进来了你也扛不住。”齐雁来看着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我想出去寻找水源，可又不放心把你们留下。这里的侍卫虽然多，可眼下都喝不上水，恐怕也挡不住那些人。”

“你别走了，姑母和襄儿都需要你的保护，我出去找吧。”

“出去若是遇到了敌军，你岂不是更危险了？”如果北狄对靖朝很了解的话，肯定有人能认出叶麟，到时候叶家势必要付出很大一笔钱才能把人赎回来。这笔钱，就会成为北狄军队的助力，会让他们更加横行肆虐。

此刻叶麟只恨自己平日为什么不好好习武，不然这个时候也不会束手无策了，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那你去，我会带人守住这里的。放你嫁妆的别庄里面有口井，你可以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夜里我就悄悄翻墙出去，你家还有存水的事情千万捂住了，别被人知道了。”怀璧其罪，这个时候只怕水比金子还诱人，在生死面前，肯定有人忍不住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齐雁来要出去寻找水源的时候，天空骤降大雨，一下子就缓解了缺水的危机。尽管这雨水不能直接喝，但有水可以煮总比没水要好。于是她打算等雨停再走，不然下了雨道路泥泞，而且就算找到了水井，也不知道是雨水积存的，还是真的有水。

然而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不仅家家户户都有了足够的存水，连本已干涸的水路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真是一场及时雨，若在平日肯定要引发水灾，可如今下起来，简直是救命的宝贝。但新的水源还是要找，不然等雨水用完了，城中还是会产生动乱的。

她离开之际，看到沈家那边有火光，便赶紧过去查看情况。只见沈砚青一身道服，正在烧一张符咒，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正是在祈雨的模样。

随后，天上又开始下雨，当真被他祈求来了。

没想到旁门还有这种本事，齐雁来觉得世人对旁门的成见太大了，如果能够好好运用起来造福百姓，无论是不是正道，都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和正视。

沈砚青被齐雁来打过之后显然还没有复原，在雨中摇摇晃晃，好像要倒了一样，一副非常虚弱的。

不过她一点愧疚也没有，他说那些话刺激她，凭什么不能打？

她还嫌打得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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