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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与燕独飞二人离开通州城后径向北行,眼见得行人逐渐稀少,最后只剩下两人结伴而行。
燕独飞道:“这云飞扬以前倒未曾见过,不知道武功与阳震中相比谁高谁低?”
厉秋风道:“这个倒不好说。云飞扬曾服侍过先帝,是先帝的心腹之一,只怕与乔思南先生也颇为熟识。阳震中是当今皇帝的蕃邸旧臣,是老兴献王的贴身侍卫。单以资历而言,云飞扬毫无疑问要高过阳震中,只是他满心以为能顺顺当当的接任锦衣卫指挥使,却给阳震中夺了过去。我瞧他表面虽然不说,心里是非常的不服气。我入宫五年来,很少见云飞扬与阳震中同时出现。两人面和心不和,私下也各自聚了一批死士。若不是东厂在一边虎视眈眈,只怕两伙人马早就火拼了。”
燕独飞叹道:“我师兄乔思南的人才武功,当世难有敌手,可惜他随先帝于地下。若是他仍在宫中,阳震中和云飞扬只有俯首贴耳的份儿。”
厉秋风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小弟在宫中之时,虽未见过乔大侠,但是多听老侍卫提起。听说乔大侠不仅武功高强,在官场之中也是如鱼得水,只可惜缘悭一面,今生未能得见乔大侠,实是小弟的一大憾事。”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二十余里。
此时两人已走到一处河水边,蓦然间同时停下了脚步。
四周是寂静的山野,只听到微风吹动树木,发出沙沙声响。
燕独飞道:“此处有山有水,倒是个极好的去处。”
厉秋风道:“只可惜少了一些犬吠鸡鸣,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燕独飞道:“犬吠鸡鸣虽没有,却有些鸡鸣狗盗之徒。”说罢抬头瞧着不远处一株大树,高声说道:“这位朋友既然已经到了,便请现身罢。”
厉秋风也早已发觉树上有人,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他抬头望去,只见这棵大梧桐树高达四丈有余,枝叶繁茂,微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燕独飞话音刚落,只见那棵树突然变了。
树变了!
这棵树本来有一抱粗细,就在刹那之间,树干突然变得细了,而一大团一大团的树叶开始飞快的在空中旋转移动。整棵大树就像突然活了一样,在两人面前不断幻化出各种形状。
燕独飞和厉秋风二人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汉子,江湖中的诡异之事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是如此奇怪的大树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燕独飞低声道:“事情有变,厉兄弟小心在意。”
便在此时,只见眼前银光闪动,夹杂着尖利的破空之声,数十枚暗器已从大树的枝叶之中飞到两人面前。
燕独飞和厉秋飞各舞刀剑,只听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来袭的暗器已尽数被两人用兵刃击飞。随即只听一声呼喝,眼前的大树突然解体,幻化成十几道绿色或黑色的人影,迅疾无伦的向两人扑了过来。
这些人来得好快,只一瞬间已到了两人面前。厉秋风只觉得刀光一闪,一股劲风直扑向面门。他想也不想,便即挥刀迎击。
“铮铮铮铮”,对手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连劈四刀,厉秋风也是接连挡了四刀。对手出刀极快,刀锋与厉秋风的长刀只要相交,便立即变招,从另一个方位劈了过来。
厉秋风连封四刀,对方正想劈第五刀时,厉秋风手腕一抖,抢先劈出一刀。
那人没料到厉秋风在全面防守之际竟会出刀反攻,只见寒光一闪,厉秋风的长刀已自到了他头顶。他遮挡不住,只得向后连退三步。岂料厉秋风得理不让人,接连踏上三步,手中长刀在一瞬间已劈出六刀。
此时已有数名杀手围在厉秋风身边,各自出刀向他砍去,想逼得他回身遮挡,解了同伴之危。想不到厉秋风对其余诸人视如不见,仍然紧逼着最先出手的那名杀手。只见厉秋风紧追一人,手中长刀不断向他招呼,而他身边几人又紧追着厉秋风,但总是差了一两步。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刷”的一声轻响,那人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左肩被厉秋风砍了一刀,登时鲜血迸射。这人痛得“哼”了一声,猛然向地上一滚,登时在杂草中消失不见了。
厉秋风一怔,正想仔细搜寻之时,身后的敌人已然追了上来。厉秋风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刀,同时身子滴溜溜一转,已自绕到这几名敌人的身侧,他下手毫不容情,只在一眨眼间,已向追上来的三名杀手连劈六刀。
只听刀剑撞击之声连绵不绝,厉秋风以一敌三,刀刀抢先,逼得那三人不住后退。斗到分际,只听一人呼喝一声,三人身子斗然拔起,直落入河中,随即影踪不见。
厉秋风转过头来,却见围住燕独飞的五名杀手也被他的长剑迫得不住倒退。厉秋风正想上前出手相助,其中一名杀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用力向地上一掷,只听“呼”的一声响,地上顿时火光一闪,升起一片烟雾。厉秋风大惊,右足一点,便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向后飘出三四丈远。待得烟雾消退,却见燕独飞也已退出数丈之外,长剑横在胸前,以防对手追击。
再看那五名杀手,却已经影踪不见。
厉秋风自出道以来,大大小小也历经数十场争斗,却从来未有今日这般激烈。这些杀手虽然内力并不深厚,但出招诡异,快若闪电,且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比之武林中的比武较技,凶险程度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燕独飞长剑归鞘,走到厉秋风身边道:“厉老弟是用刀的行家,可瞧出这些人的武功来历么?”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不似江湖中的名门正派,倒似黑道中的杀手。出手虽然凌厉,却没什么招式可言。瞧他们的身法,倒与那晚在山中遇到的白衣女子有些相似。只是这些人出招更为凶狠,刀刀致命。”
燕独飞转头看到一枚插在地上的暗器,他担心有毒,捡起一根树枝将那暗器挑了出来。只见这暗器有手掌大小,呈十字形,四角打磨的极为锋利,隐隐透出乌黑之色,显是涂了剧毒。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哪个门派会使用如此诡异的暗器。
两人各出刀剑,在地上挖了一大坑,将散落在四周的这种奇形暗器尽数扫入坑中。又堆进一些枯枝落叶,打火折子燃起大火,这样一来,暗器上的剧毒便即被火烧掉,以免日后有人不小心接触到会丢了性命。
待大火燃尽,两人又用土将大坑埋上。
平白无故的打了这一架,厉秋风与燕独飞都有些郁闷。待走到先前那棵梧桐树下时,只见这树原本只有碗口粗细。想来那一众杀手穿的衣服与树干颜色相同,贴身于树干之上,竟与大树合为一体。而有些杀手则穿着绿色外衣,躲在树顶,与树叶混杂在一起,寻常人等万难辨识,只怕一个疏忽,便会被这些杀手杀死。
厉秋风又走到先前那人消失之处,仔细望去,却见布满杂草的地面上有一个大洞,那人便是钻进这个洞中脱身而走的。
燕独飞道:“这些人竟然事先布下了如此多的机关,想来已先行到了这里好久。只是实在想不通江湖中有哪个门派的武林高手,竟然会计算的如此缜密,下手又如此狠毒。”
厉秋风道:“锦衣卫中没有人用这种诡异的狙杀手段,也没听说东厂之中有这样的杀手。你我二人离开通州城不过一个时辰,这些人又如何知道我们会走这条道路,事先做好这么多机关?”
燕独飞见他望向自己,当下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只是从敌人的手段来看,只怕还有更厉害的杀手潜伏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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