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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沈苑趁着午后江岸不在时,与莫念交代了一句,便独自离开药庄。
大聿本就是燕国的都城,尽管燕国国库入不敷出,可百姓大抵都是富裕的,走街串巷的声音时常在耳边响起,沈苑环顾四周,看着这周围百姓面前的笑容,心里不免有些沉郁。
沈相在时,个个都说他为官清廉,做了不少好事,可沈府一家被杀,这些百姓却依旧过自己的日子,脸上根本就没有半点忧伤。
越是看着这些,沈苑心里就越是替沈璞感到不值,不免她的心思也有些偏颇。
今日的她特意让粟粟乔装打扮了一番,身着男装,左拐右拐的将不知道是跟踪自己还是保护自己的人甩掉,便到了一处偏僻的酒肆。
这里有些荒凉,看起来不像是大聿会有的地方,比之自己之前在兴安看到的百姓,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比一个贫困。
走在小巷内,沈苑吸引了不少玩泥巴的孩子。他们大抵还未曾在这里见过如此神仙一般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苑,眼里全是憧憬。
面对孩子这般毫不遮掩的眼神,沈苑心里很是自责。心里刚升起了对百姓的怨恨,不过瞬间消失不见。
也并非各扫门前雪,即便是父亲不在了,百姓也不能不生活下去。自己没必要逼着他们哭丧着脸,为父亲喊冤。
往前走着,她倒是艺高人胆大。经历了家破人亡一事,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若这世上真的有鬼,她更希望看到爹娘的鬼魂。
这样想着,沈苑无视狭窄的小巷两旁的绿苔以及那脱落的有些斑驳的墙皮,径直往前走去。
当一股浓郁深邃的酒香掠过她的鼻尖时,沈苑的脚步更加坚定。看来自己这是找对地方了。
果然,不过片刻,她恍惚有种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回头是寂静的小巷,往前便是吵闹的酒肆。
听到里面喝酒划拳的声音,沈苑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生命力。这也没什么不对,即便是生活在贫民窟的百姓,也有开心的资格。
当他一走进去,酒肆里的声音瞬间消失,纷纷转头看向他。而掌柜看到沈苑,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将她请到后院。
“见过小姐。属下是沈白。”掌柜到了后院,周身的气质瞬间发生了改变,原本很是卑微不起眼,可如今的态度虽然依旧卑微,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
“起来吧。我来这边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有什么收获。”沈苑神色平静,但她的眼神却是微微颤动,透露出了她此时并不冷静的心情。
“属下查到这炸了皇陵的人往皇宫去了。怀疑凶手就是宫里的人。”他们这个组织本就是沈家从各处救下来的孤寡老人。
沈家给了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他们加入沈家的情报网,通过搜集情报来汇报沈家。
可他们也知晓,大多数时候,他们搜集的情报,只是为了让沈相能更好地看清楚百姓的生活,及时为百姓做事。
沈苑在他话音结束后,却是在心里思索起来。据她所知,宫里的人也就当今皇上与太子能挣上一场了。
那太子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可上次沈家被救,就有他的一份力。
这样想着,沈苑继而问道:“太子可曾拉拢过父亲?”她头一回了解这些事情,到底是有些生疏的。
沈白抬头看了眼沈苑纤细的身形,有些苍白的嘴唇,心里叹气:“太子的舅舅李隋与大人互为知己,临出事前,发生过争执。可大人出事后,李隋不止一次为大人求过情,为此被皇上禁足了。属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得到宫里的消息。”
沈家的情报网自然也渗透进了皇宫,宫女每月一次外出见家人的机会,那时便是他们交换信息的好机会。
沈苑也猜到了这个,点了点头:“注意皇上和太子,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其实,她更怀疑皇上。可皇上做事滴水不漏,她到底还是有些信心不足。
“北陵王那边呢?”掌柜比沈苑还要置身事外,他完全不相信皇室中人。传言慕容燿睚眦必报,他们也了解了些,有属下看到过慕容燿审问犯人的手段,真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见沈白这么问,沈苑稍作思索,便也让他们派人去监视慕容燿。尽管自己不相信是他做的,但要相信他,也得拿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无关。
沈白见沈苑都这么说了,隐隐有些心疼。在这之前,他们几人还担心小姐非要相信北陵王,不愿怀疑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有些许的不满。
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却心疼不已。毕竟小姐赈灾回来后,全家都没了,比他们要难过得多,甚至,其中一被怀疑的,还是她心悦之人。
“小姐,其实,北陵王那边……”
沈白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沈苑打断了:“既然他有嫌疑,那边不能放过。”说这话时,沈苑倒是一脸的冷漠。
沈白原本还有些犹豫,如今却是有些后悔了。
沈苑看他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可若是没有准确的证明慕容燿无辜的证据,即便是她见到慕容燿,两人只见也回不到从前。
离开这里后,沈苑觉得天色还早,自己还能出去一趟,便直接找了城门处的车夫,去了城外。
自古以来,皇陵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地方,若非真正的武林高手,还没靠近便被士兵手中的弓箭给射成了筛子。
沈苑在临近皇陵的客栈那里,让车夫停下。
下了马车,沈苑没去客栈,而是往皇陵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脚步很慢,悠闲地像是在郊外散步一般。表面上她在看着眼前的风景,而实际上,她却是盯着那不见头的树林看着,时不时地,也会蹲下来,抓起一把土。
她原本以为真的是父亲的下属贪墨,建了豆腐渣工程。可看着这边的土质,沈苑很是怀疑皇陵坍塌一角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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