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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说,这就对了,虽然少于管理,却长得非常好!这没有管理,却反而符合的成长的道理,你们就没想过,从来不会纳闷,为什么会比坡底的树林结的果子大呢?你看这棵,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但那茶籽,却小得像老鼠屎,如果砍掉一些枝条,我相信它能结得更好看!你看,这三株如果变成两株,有了间隔,那些枝条就不会重层层交集,受到的阳光雨露就充足,长的果子最终可能是一样多!同样一升米,三个人吃和两个人吃,谁能长得好,这道理你总应该明白!
老表说,哪能这样想呢,树多,果子自然就多!阳光雨露再少,大家也要共同分享!就像我们红军队伍,枪多,那胜利的果子就自然多!
阿明说,哎,我们一时讲不分明,将来你慢慢就会明白!可惜现在是战争年代,我们没办法放下时间来试验,等到中国不打仗了,我们倒是要好好试试,史密斯讲的法子在油茶树身上能不能得到印证!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阿明突然看到一棵高大的树,老相,果儿细小而会稀疏。阿明说,这棵树也可以砍,这树就是老了,老而无用,占着地盘,无力结果子,要是我,这树就砍了,把空间腾让出来,给其它树!
老表说,这可不能这样说,这样的树,我们反而要保留和敬重,这可是树王啊,它虽然老了,但它做出过贡献,我们每年到这里来采摘或铲草,都要向它叩头行个礼!
阿明有些感慨地说,我不能说这样做不对,你们讲究的是感情,我讲的是科学,是收益,这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不能说乡亲们这样做没有道理!但是,你看,那有几棵枯死的茶树,总可以下手砍了吧?正好,我们工厂里还少几根好木料,就不要让它在这里呆着!
老表说,那倒是迟早要砍掉的,但以前我们一般砍来做柴火。这棵树,呆的地方太偏僻了,不好砍。看它的样子,就像一把步枪,可能天生就是等着你们来砍伐,这是天意,它要参加红军,那就砍吧!
就这样,兵工厂里出现了一些油茶树的枯枝,而这些树枝虽然气息不如生的茶树浓,淡淡的气息仍然被师公李桑捕捉到了。师公听了阿明的故事,说,这就不算犯错误,这是死了的茶树。
首长听了,也高兴地说,阿明没有责任,他跟群众打成了一片,而且还遵守了群众纪律,群众不愿意砍那棵树王,也不会勉强。群众不相信剪枝,也不勉强!现在可好了,又是上海来的专家,又是本土请的专家,我们的兵工厂可以无往不胜,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阿明离开后,师公又来到料场,仔细观看那些木头。师公说,工人不是招收的木匠吗?首长说,由于需要工人多,这些都是红军战士,开初只是请了木匠师傅来教大家拿斧头拉锯,细节的技术就没有来得及细教了。如果请的都是木匠,都是像你这样的师傅,那梅江边群众的生活会受到影响,那些木匠要留在地方为大家服务。
师公说,难怪了,这些工人只知道照葫芦画瓢,只知道完成数量,没有好好检查木头。师公指了指一堆树料说,这是暴长的杉木,长得快,木质不稳定,生木做出来,晒干后就会变形,会影响瞄准。还有这种松木,太重,拿起来沉,手就容易晃。再看这种栎树,也是木质疏松,容易变形。
首长对师公连连称赞。师公又来到加工现场,拿起一件做好的枪托,手里掂了掂,然后放到眼前瞄了瞄,就说,这个造型不好,枪托两面虽然有弧线,但最顶端的托柄像一个三角形,你试一试,拿在手里这一端太沉,重心不容易把握,瞄准时容易拿不稳。师公重新画了一张图,把末端的三角形变小了一些,把重心移到了中间的位置。
师公受到首长的礼遇。师公要回家去,但首长说,师公只说了什么木头不好,没有说哪种木头好,需要再呆一些日子,带着战士到各个山头走走,寻找合适的木头。
就这样,师公就留下来了。有一次,师公和一位红军战士去看山场,看到几位战士在试验手雷。一位战士拿起一颗手雷,拉起引线就要甩到远处,但那手雷从手中滑落,眼看就要爆炸了。这时旁边的一位战士迅速把战友推开,两人一起伏在地面上,一阵轰响之后,救人的战士背上挨着了几块弹片。
师公对红军战士的受伤记忆很深。当天看完山场,师公就对首长说,今天看到一位战士试验手雷受伤了,不能怪战士不小心,而要怪手雷太滑,应该设计另一种形状的手雷,让红军战士拿在手里不容易滑脱。首长听了连连点头。师公说,今天一路看山场,他一路在思考这个问题,在村口的拱桥上,一只松球落下来打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想到了,这手雷可改成松花雷,就是做成松球形状的,外面有鳞片,就容易抓住了。从此,兵工厂的松花雷诞生了,受到红军战士的欢迎。
师公的智慧,让首长对师公有意挽留,又不好当面明说,就故意增加了行程和事务,让红军不断地带着师公到梅江边的各个山头打转。白天,他们山上转,晚上就会带来许多有用的灵感。有一次,兵工厂的润滑油不够了,但有一批枪等着验收,以尽快送到前线使用。师公知道了,就问食堂里有没有山茶油。首长带着师公来到食堂,从油瓮里倒了一碗,端着来到了枪械车间。
师公把一杆新枪拿在手里,一边用棉布沾着山茶油,在木头和金属上擦拭起来。然后,他拉了拉枪栓,一阵卡拉卡拉的响声,让首长大喜过望。这时,几位战士学着他的样子,用山茶油来当枪油,忙碌了起来。一位战士不习惯,不小心被金属弄伤了手指,手指红肿起来。师公用茶油在战士受伤的肿块上不时搽抹了一阵,过了不久,肿块的痛感减轻了一些。
师公成为首长的座上宾。首长特意用山茶油炒了一盘青椒,这天中午两人还喝了一点米酒。两人聊得高兴,就说,这茶油真是神油啊!我要建议大量种植,军民共用。
师公下山之后一年,又被首长请上山去,说是有大首长要见他。原来,正是红军赫赫有名的总司令。师公一开始把警卫员看成了总司令,而真正的总司令像一个伙夫。直到总司令前来拉住了他的手,夸赞了一番师公,询问兵工厂官兵传说的神油之事是否属实。师公连连点头。
就这样,师公第二天就跟着一批红军战士来到溪涧边的山坡上,开始种植油茶树。过了几天,油茶林种好了,师公准备下山。但首长又叫住了他。首长说,还有一个任务,得他来完成。师公说,什么任务?
首长说,修建一座油坊。将来这片油茶林长大了,油坊正好就派上用场。
师公说,梅江边的油坊已经有不少,高寨的寨子里就有一座。再说,油茶林一般要五六年才能长成采摘,现在修为时过早。
首长说,革命事业可是长远的,岂能不谋划长元,我们要对革命有信心,提前做好水车,可以事先免费为乡亲们服务,五六年后油茶林成熟了,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那时,苏区就将迎来流油的日子!
师公想了想,说,兵工厂倒真是缺了一座大油坊,不只是为了将来的油茶林,眼下的兵工厂就非常需要。看到首长一脸疑惑,师公又对首长说,兵工厂非常需要水车来帮忙。
这段时间,师公在村子里转悠,走遍了村里的祠堂和新建的厂房,参观了所有的生产车间。有一次,师公看到一堆废弃不用的机器,不由得好奇地打听。战士们告诉他,这些车床原来都是些珍贵的家伙,费耗战士们的力气从各地搬迁而来,可惜这大山里没有蒸汽机、内燃机,这些机床就像没有力气的男人,躲在地上转动不起来。
师公告诉首长,这些车床可以搬到村边的老油坊里试一试,想办法改装,把水车的转轮接通车床,这样水车就成了水轮机。首长听了大喜过望,对师公说,你的想法跟上海工人正好一样!
兵工厂辗转在赣南的群山之中,上海工人来到高寨之后,正为那些瘫痪的机器大伤脑筋。知道师公的大名之后,他时常和父亲一起找师公聊天,分享师公的智慧。战事越来越吃紧,兵工厂一再发动加班,但无奈没有机器的帮忙,效率提不上去。他一直跟首长建议要找到动力,让那些机器复活起来。
首长把上海工人阿明叫到了办公室,开始研究让机器复活的问题。上海工人和师公来到一座老油坊前,反复研究水车的动力系统,商量用最原始的办法把动力引到机床上。工人在纸上涂涂画画,比划着力量的走向。而师公则思考着如何把那张草图用精细的木头和简单的铁块连接起来。
在溪水边,上海工人抽着师公的烟草,最终敲定了一张完善的草图。紧接着,师公又和红军战士们一起,沿着瀑布群找了处好地方,修建了一座新油坊。父亲这一阵子,就是让这座油坊吸引了。
当然,吸引他的是那座水车。他帮着师公打下手,同时细心地观看师公如何估算木料,如何把木料变成二十四根长短相间的条辐,支起一个大圆轮和里头套着的小圆轮,结实的轴转动了那些瘫痪已久的机床。油坊的水车四季转动,平时就成了一个兵工车间,深冬时节则让给乡亲们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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