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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婕妤闻言颌首,木兰办事素来深得她的欢喜,“那汜儿最爱吃的榛子酥呢,可让人奉上了?”
木兰抬首看向王婕妤,笑道:“娘娘,您忘啦,齐王殿下最爱吃李嬷嬷做的榛子酥,可这李嬷嬷还在您身边伺候着呢。”
王婕妤闻言失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奶娘,那你就去厨房给汜儿做些榛子酥吧。多做些,好让他带回去,还有锦瑟不是也最爱吃你的做的桃仁酥了吗,你也做些让汜儿给带回去。”王婕妤喃喃吩咐着。
李氏笑着应承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她将位子让给木兰,让木兰扶着王婕妤,然后自己离开了。
王婕妤在携着木兰往瑶光殿的正殿走去。
正殿之内,萧汜端坐在一侧,品尝着宫婢奉上的太平猴魁,心中微微苦涩。他知道母妃在后宫中的生活不易,宫人们因为宁德妃的权势,给予瑶光殿的东西均是次品,而一些名贵的茶叶根本到不了瑶光殿。他所品茗的太平猴魁全是窦皇后所赐,母妃珍藏起来留给他的。
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收紧,但在目光触及正殿口的身影时,又放开了。萧汜敛去不甘的神色,转而恢复成王婕妤熟悉的模样,起身行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王婕妤笑着道:“你我母子何须多礼,快起来!”说着便扶起萧汜,然后拉着他的手,坐在一旁道,“来,让为娘好好看看,多日不进宫,我瞧着你气色不错。对了,锦瑟呢,怎么没随你一道进宫?”
萧汜淡道:“母妃是了解锦瑟为人的,她最怕进宫守着框框条条的规矩,也怕她的肆意让母妃在宫里为难,所以就借着去布施善粥的机会,没有进宫,还请母妃不要责怪。”
王婕妤浅笑着摇首:“锦瑟是个率真的姑娘,在宫里难免拘束。不进宫也好,我也省的为她担心。”
萧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立在王婕妤身后的木兰,王婕妤看到了便道:“木兰,你去小厨房帮帮李嬷嬷吧,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是,娘娘。”木兰福身行礼后便退出了瑶光殿正殿。
王婕妤看向萧汜,道:“好了,现在就剩下咱们母子二人,汜儿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果然瞒不过母亲的眼睛。”萧汜微微一笑,将搁在嘴边的茶杯放下,抬首看向王婕妤,他的母妃虽然在后宫中的分位低微,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旁人所不能及的。“母妃虽然久未出现在人前,但是宫中消息向来灵通,想来母妃应该知道四弟已经回京了。”
王婕妤颌首:“我也是刚刚从奶娘的口中知道燕王回宫的消息。怎么,你得罪他了?汜儿,燕王是皇后所出,正宫嫡子,深得皇上的宠爱,你千万不可与之为敌啊。”王婕妤甚是担忧,深怕儿子牵扯到是非之中。
萧汜拍拍王婕妤的手,示意她安心,道:“母妃放心,孩儿并未得罪四弟。母妃谆谆嘱托儿臣都记在心里,所以一直都小心行事,万不敢得罪任何人。”
王婕妤闻言这才如释重负。
“至于朝堂上的事情,我不说想来母妃也能了解一二,秦王一直对太子殿下步步相逼,进来更是频频凌驾于东宫之上,但如今四弟回来,东宫太子殿下又获得一大助力,想来秦王府想要扳倒东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了。”他虽然一直忙着赚钱,但是身为皇室中人,对于朝局还是能了解一二的。
王婕妤却对此不以为然,“宫中早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朝政怎么样,我不想知道,横竖都有你父皇把持着。我只希望你不要卷入其中,为娘只愿你平平安安的做一个太平王爷就心满意足了,其余的都随缘吧。”
萧汜眼眸一闪,对上王婕妤平淡的脸庞,道:“母妃,父皇多年来任由宁德妃欺负你,一点都不将你放在心上,难道你对父皇就没有一丝怨恨么?”
王婕妤微微苦笑,“进宫是我自己的选择,结果怎么样都得我自己来承受。就算心里有怨恨那又能如何?我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去告诉皇上,我恨他吧?这对你我母子的将来都不好,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若母妃真的怨恨,那儿子愿意去赌上一把,赢了,我们便可让父皇知道往日里忽视我们,是他的损失。”
王婕妤闻言一愣,她瞪大双眼看向萧汜,“汜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萧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自然知道,太子殿下和秦王相争,但未尝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后果。若母妃同意,儿子便可以开始谋事,不知道母妃觉得如何?”
“汜儿,万万不可!”王婕妤急忙握住萧汜的手,劝道:“皇后娘娘待我们母子不错,太子殿下更是仁厚,我们做人万不可忘恩负义啊。你若是真想搀和进去,就去帮着太子殿下做事,那母妃不拦着。但是你万不可参加夺嫡。”
“母妃……”萧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王婕妤不给他开口,她继续道:
“汜儿,母妃平生所求无他,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太子殿下为人敦厚,对待兄弟手足更是不用话说……母妃说句难听的话,若成大事者是秦王殿下,那你日后的日子将会甚是难堪。汜儿,你已经长大了,具体要如何做,你心里清楚,相信不用母妃继续说些什么了。”王婕妤沉重的说着。自己怀胎十月所生的儿子,她了解。依着萧汜的本事,是万万做不好一个皇帝的,她不能由着他。
萧汜颌首:“母妃的意思,儿子知道了。其实今日儿子说这番话,也只是想试探母妃,若有得罪母妃之处,还请母妃见谅。”
王婕妤闻言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萧汜素来孝顺,他此番举止背后的意思,她也明白。王婕妤很庆幸自己想开了对景帝的看法,不然还真会害了萧汜,届时她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萧汜微微一笑,“不过既然母妃没有此想法,那儿子便也放心了。”说罢便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然后继续道:“母妃,合欢宫对咱们瑶光殿的态度已经是一清二楚了,凭着这层关系,儿子也不可能去帮着……至于太子殿下那边……母妃,你该多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王婕妤深深看了一眼萧汜,随即笑道:“为娘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看来汜儿已经决定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后了,既然如此,那她也该向皇后示好了。“对了,锦瑟进来可好?”
“母后放心,锦瑟很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燕王妃跟锦瑟甚是投缘,近些日子来,锦瑟经常去燕王府找她。私下里,锦瑟还对我提起,要将燕王妃接到齐王府来住几天,不过我怕四弟不答应,就没应下,让她闷闷不乐了好些天。”提起蓝锦瑟,萧汜的脸上就露出掩不住的萧汜。
看到儿子跟媳妇感情融洽,王婕妤心里自然高兴,“我倒是没见过燕王妃本人,不过既然她能不在意锦瑟的身份背景,可见是个豁达之人。而且我在后宫中身份低微,可她却在回京后让人送来的礼品,可见是个蕙质兰心之人。锦瑟能跟燕王妃做伴,日子倒也过得不必那么孤单寂寞了。”
“母妃说的是。”萧汜应道,瞧出王婕妤想见黎云曦的心思,他又道:“母妃若是想见见燕王妃,改明儿我让锦瑟对她说说,或者我去跟四弟说说?四弟夫妻为人真诚,想来不会拒绝。”
王婕妤摇首道:“不用了,燕王妃是皇上敕封的一品王妃,品级在我之上,怎么可以让她来看我呢。若是要别人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你也不要去燕王说了。”瞧见李氏提着食盒进来,王婕妤道:“距离宫门下钥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去请个安吧。奶娘手中的食盒里装的是给你的榛子酥以及给锦瑟的桃仁酥,你待会儿带回去吧。”
萧汜起身拱手道:“儿子知道,多谢母妃费心了。”然后接过李氏手中的食盒,道了句:“李嬷嬷辛苦了。”又侧首看向王婕妤,嘱咐道:“母妃,得空你也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王婕妤颌首:“我知道了。”
而后每天,王婕妤都风雨无阻前往凤仪宫给窦皇后请安,有几次碰见景帝在,王婕妤也只是本本分分的请安,然后随侍在侧,因此不免让景帝有了几分印象,加上窦皇后也在一旁为王婕妤说好话,所以景帝每月之中总有两三日歇在瑶光殿,更加封王婕妤为昭仪。因此嫔妃们也发觉瑶光殿再也不会如往年那般默默无闻了,而宁德妃意识到后,合欢宫送往内务府要求补全瓷器的单子又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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