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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过后,基地里寂静得宛若死坟。
钢筋铁铸的城墙高高地耸立着,顶端缠绕着尖锐的铁丝网,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如今在昏暗的月色下简直像是密不透风的死亡监狱。
墙角下湿润的土壤慢慢鼓胀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一条蠕虫破土而出,沿途留下粘腻的绿色黏液,直到距离城门大约有半米距离时,才被一阵电光烧成焦黑的碳色。
蠕虫的尸体过了不久就消失成一片黑灰,等城墙上的守卫在昏昏欲睡中被惊醒时,用仪器只能看见蠕虫虫腹上残存的异变口器。
格里斯有些被打搅的懊恼,他对伙伴说:“又是一只不知死活的低等虫子——这些恶心的家伙。”
“虫族繁衍得太快了。”伙伴说。
寒冬天里连说话都冒着白雾,伙伴擦了擦他的酒糟红鼻子,抱怨着,忽然眼前一亮:“费恩上校!”
格里斯闻言,激动地往朝门下看,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碧绿色眼睛,冻得差点一哆嗦。
“开……开门。”等到他说出这句话,才察觉出自己的手心竟然沁出了冷汗。
格里斯和伙伴匆匆从哨岗上下去迎接,费恩身后还带着一队军队,在一个一个经过机器检查,确保安全,没有虫族奸细藏匿之后才能放行。
费恩在进去之前,视线短暂地落在地上那一滩黑灰上。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个子又很高挑,穿一身黑色的军装,身材修长挺拔,肩膀处束着金色的徽章,那是血统纯正之人的标志。
格里斯不得不仰着头和费恩说话,在和费恩第二次对视的时候,他就想起人们对这位战争机器的称呼——优雅的恶魔之子。
真是贴切,格里斯想着,面上挤出笑容:“费恩上校,祝贺您和军队的凯旋。”
费恩没有看他,甚至无视了他。
但这并没有让格里斯懊恼,他早就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位费恩上校的傲慢和冷酷,但他还是止不住地讪讪:“虫族如今真是越发猖狂了。”
费恩的长靴踏过蠕虫的尸体,声音淡漠地吩咐道:“加强城门的守卫,绝对不要放过一只臭虫。”
*
回到基地,费恩收到手下发来的短讯:“上校,您的父亲希望您能够回家一趟。”
他关闭了手腕上的通讯器,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残月。
天空并非墨色,而是一种诡异的灰霾色,在平原的尽头竟然挂着两轮苍白的月亮。
一轮月亮照耀着人类,一轮月亮照耀着虫族,二者共处在这个失序的世界里,互相为了消灭对方而征战不休。
费恩收回视线,他坐上了手下开来的车子,趁着夜色驶向父亲家中。
这次和父亲久违的会面依旧不太愉快,他那位军旅出身、久居高位的父亲抿着嘴,坐在沙发的主位上看着他,脸色阴沉不悦。
想必他对自己那前途大好却又不听话的儿子已经积攒了很多不满,重重地将自己镶嵌着银色铁狮的手杖往地上一锤:“为了卡佩家族的未来,无论无何,你必须要接受配种。”
费恩放下了手里的酒,语气敷衍:“随便您怎么安排。”
他的父亲——这位现在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长者对费恩的反应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在敷衍他。
费恩的父亲,即卡佩家族的前掌权人是元首最忠诚的走狗,也是基地里最信奉血统纯正的元老之一。
在几十年前的某一天,他们所生活的国度突然出现了一批变异的虫子,这些虫子传播着可怕的病毒,人类只要被他们咬伤,就会发狂发病直至血管爆裂而死。
特别是两轮月亮的出现,虫子的变异速度越发得快,甚至俨然形成了新的族群,高等虫子诞生了智慧,他们可以侵蚀人类的大脑,伪装成奸细污染人类。
为此,人类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坚固的堡垒抵抗虫族。几十年间科技快速地发展,人类在基因优化的技术上大有建树,卡佩家族因为和元首的亲近关系,成为基因优化计划的先驱者之一,费恩就是在此计划中诞生的完美的战争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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