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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雨自然不疑杜衡。听闻天线已经拆除,她好像松了一口气。自顾自说她起,昨天在家偷听了租界巡捕房步谈机。
谁能想到,这种机器竟然能装在巡捕房的行动小组车子上,因为直接语音呼叫无法加密,知道频道就能偷听到,常用的几个频道当然是靠秦川吃里扒外提供的。但是对方用英语或者法语聊,一般人也听不懂,自以为加了密。但是田雨能听懂英语,也能听懂部分法语。
这种便携机只能用电池,功率只有0.5W到2W,城市里作用很近,不超过500米。
能听到意味着警察就在附近,当时她自然有些紧张,但是家里没有电台,只有收音机,即便入室搜查自然也搜不出什么。
结果几个洋人带着巡捕在挨楼搜查,搜查倒是不入户,只是上楼查看房顶上杂七杂八拉着的各种线,搜的还挺仔细,把对面楼上的鸽子棚都拆开看了。
她躲在家里,一边躲在窗后面看警察行动,一边用收音机,偷听步谈机里有人交谈计划。只听到有人说明天起,法租界那些高级社区也要严查,只等晚上日本人再次确定方位,另外即日起,巡警发现凌晨时分还亮灯的房间子,也要记录在案,然后派人去登门调查。
杜衡心里一凛,她天天夜里不睡觉,一直亮着灯,会不会被人看到?
两人从餐厅分别后,杜衡赶紧往回赶,这件事她越想越可揪心。
她坐车回到家附近,就看到远处停着两辆黑色的巡捕房警车。预感大事不妙。
他快步到小楼门口时,就看到一名法国督察在几名穿制服的越南巡捕簇拥下,从隔壁一栋楼出来,顺着大街走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神凌厉的便衣。杜衡想要抢在他们之前赶回去。秦川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一边角落里。
“你可算回来了。我打了你半天电话没人接。”
“我去找田雨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日本人提供了方位,说是测到电台,让法国人在附近搜。打你电话没人接,我急匆匆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杜衡想赶紧上去,但是秦川建议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就在昨天喝茶的西点店里坐下,隔着窗看三楼上情况。杜衡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她知道天线布置的有多草率,若法国人眼睛瞎了,或者都是钱士禄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才可能蒙混过去。
她的焦躁被秦川发现了。
“你也别太着急,以我对法国人办事效率的了解,很可能装装样子。你看这会儿快到下班时间,就更没心思工作。主要是应付日本人那边的差事。”
“但愿这样吧。”杜衡紧绷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些。
“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便衣?”
“看到了。”
“法租界十九个巡捕房的人,我大都脸熟,这两位没见过,看神态像日本人。要是日本人,可就不太好糊弄了。”
“日本人?”杜衡的心又提到嗓子眼,“现在日本人都参与租界里行动了?”
“何止参与,简直是太上皇。连皮埃尔督察都被日本人耳提面命,你也看到了,他只好亲自来了装装样子。”
杜衡透过玻璃向上看,看到那法国督察已经到了三楼晒台,正从护栏上探出头,神态倒是也轻松,不像发现什么的样子。
她满腹狐疑了一阵,没有听到破门而入的撞击声。若是发现馈线,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到她家里。破门而入简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正忧心忡忡,就看到那一行人从门洞里出来了。为首的法国人照样还是背着手,直奔下一栋楼去了,后面出来的人越南巡捕也都空着手,没见抬着电台。只是那两个便衣没出现。
“我说没事吧,法国人最会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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