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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见女人已被曲玦救回,捧着弯成可怕形状的右手,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你小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那女的你总不可能盯着她一辈子!到时候你就尽情地后悔吧!”
说完便掠着墙壁,轻盈地跳上房顶,不知去了何处。
戚睢玉在曲玦怀里又发起抖来。
曲玦笑着说道:“不用怕,他们那种人都不太聪明,我让他们带话回去就天真地以为我放过了他们,然后就会放松警惕,大摇大摆地回去。却不知还有人等着收拾他,他已经离不开这座城了。”
戚睢玉仍然一言不发地颤抖着。
曲玦愣了一下:“难道是怕我?”
他轻轻放下戚睢玉,一只手扶着她。
戚睢玉一开始有些站不稳,但摸上墙壁之后便放开曲玦的手,倚在墙上。
戚睢玉平复了一下心情,向着曲玦声音的方向鞠了一躬:“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尽管这杀身之祸好像是你给我带来的……”
曲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这样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原本也没有这一出……”
戚睢玉没有理会曲玦后面小声的自言自语,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会死吗?”
曲玦笑道:“怎么问的这么突然,每个人都会死,还是说你跟以前的我一样,也是个执着于死的人?”
戚睢玉睁开无神的双眼:“我不知道,但可以的话,我不想死的太早。”
曲玦终于跟她对视,一个独眼龙和一个睁眼瞎,他们的目光似乎永远都无法交汇,曲玦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死了,瞎的就会是别人。”
曲玦的笑容淡去:“我喜欢你这种高尚的想法,但我看到面前的女孩似乎并不是真的很情愿。”
曲玦一步步走近她:“你们家族的诅咒我略有耳闻,无论是自已瞎一辈子,还是早早死去让别人瞎一辈子,似乎都是各有各的不幸。那么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不是让你在这两个选项之间选一个,而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想活着看到这世界吗?”
戚睢玉惨然一笑:“你这是拿我一个瞎子寻开心吗?”
曲玦没有理会她的自嘲:“那么答案呢?”
戚睢玉努力保持着微笑,但每每想到这个问题都刺痛着她封闭的内心,使她变得更加焦躁:“问一个瞎子想不想见到光明,你简直是世间最恶毒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想要那样的未来?可我没得选,像你说的那样,我只能从这两份不幸之中选一个,这就是我的命运!死亡已经是我唯一能选的东西了!”
仿佛平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戚睢玉开始倚着墙壁喘着气。曲玦见状又连忙扶着她,她抗拒地想要甩开曲玦,但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由着曲玦搀扶。
曲玦扶着她笑道:“这不是挺能说话,挺有人味的吗?我想看的就是这个。你没有必要总去幻想别人的苦难,你自已本身就已经身处巨大的苦难之中,你首先要看到的,是你自已的痛苦……我答应你,会让你活着看到这世界的,不过,这也需要你自已的力量。”
戚睢玉深埋在心中的感情似乎渐渐被唤醒,但她仍然只是悲伤地说道:“说什么大话……我哪有什么力量?”
曲玦放开手,戚睢玉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自已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支撑着这个似乎命中注定没有未来的生命走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是最伟大的力量。我敬佩你,我也感谢你,让名为‘戚睢玉’的这个生命走到了我的面前。”
曲玦的话语落在戚睢玉的耳中,如同深山幽寺中响起的一声洪钟。她的身份、她的称号、她的名字包裹下的生命第一次得到来自世界的肯定,一直以来沉重地压在心中的东西开始慢慢消融,化为无神眼眸中的点点荧光。
曲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不知何时,戚睢玉耳边传来父亲熟悉的脚步声和他身后涌动人群的声音。
“玉儿?是玉儿!”
戚睢玉再也憋不住,大哭着跑向父亲的怀里。
卫兵们则围住巷口,武器对准里面的曲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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