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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剪。三月三,暮春之初,为大齐王朝的上巳佳节,袱禊之礼盛行。文人墨客多小办雅集,曲水流觞,于惠风和畅之时一览春色,甚是风雅。
这样的好日子,最宜嫁娶及女子出行。
霏微园里的梨花似雪,盛开时竟如同寒冬腊月,而江初霁早早在卯时就已穿戴好衣衫,梳了少女发髻,薄施粉黛。
推开了窗子便闻到浅浅淡淡的梨花香,江怀璧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妹妹人比花娇的面容。
她一面笑着一面往内走,“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妥当,客人还要等一会儿才来,你先休息片刻,不必着急。”
江初霁眉眼带笑,“女子及笄,便是有些激动也是应当的。哥哥冠礼还有三年,到时哥哥必定与我一般心急。”
待得辰时,宾客已至。因国丧期未出,笄礼便只能从简。即便如此,凭着江家的门楣,来客也不少。
江耀庭吩咐了府中所有人说话不得高声,以免惹来祸端。毕竟宋舍虽告老还乡,追随他的门生确是不少,上次那件事没能让他吃瘪,必定是时刻死盯着江家。
江初霁翘首盼着自己的一群好友到来,最早来的果然是那位阮御史的妹妹,然而紧随着爱管闲事的阮晟也来了。
江初霁拉着阮懿欢进了闺房,坐在菱花镜前好好端详了一下今日的妆容,又捡了捡那些簪钗流苏之类,笑眯眯问:“婴宁,你说哪一个好看些?”
婴宁是阮懿欢的小字,只有在无人时江初霁才会如此唤她。而阮懿欢虽已及笄,二人却也不过差几个月的年龄,也显得格外亲密些。
阮懿欢看了看她娇俏地不能再娇俏地脸庞,笑道:“好了,今日你是人比花娇。怎么戴都好看。且马上笄礼时还要簪上玉笄,现在倒是不大重要了。”
“也是。”江初霁不再看那些东西,转头低声问:“听说你兄长给你定亲了?哪家的,远不远?”
“兄长肯疼我,不让我高嫁,只,寻的是京城一位四品官员的公子,肯上进,性情也好。我觉得尚可。”阮懿欢脸微红,显然是很满意的。
江初霁眼眸一亮,“那可定了日子?”
“我祖母年纪大了,想着喜事早办些好。就定了今夏六月,刚出国丧期,也都热闹些。”
江怀璧乐了,“那敢情好。我可以去闹洞房,到时必定热闹。”
阮懿欢早已羞得面颊通红,“还是闺中的姑娘,说什么胡话呢!”
二人相互笑笑,又是低头一通女儿家的悄悄话,院子里时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似要碎了满院梨花。
庄氏已自阼阶登上,立于阼阶偏东的地方,向宾客致礼以及回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温婉得体,女客也都交口称赞。
待得宾客迎毕,正宾及执事者就位,笄礼便可正是开始。
江怀璧立在一旁观礼,听着乐手拨弦三两下,继而缓缓奏起《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等曲目,随时平时听惯了的名曲,此情此景却尤显正式。
江耀庭借口脱身,下了主位,悄悄来到她身旁,眉头微皱低声问:“怎么是这首曲子,阿霁到底是女子,不必高雅,端淑婉顺即可。莫让人多想,我江家的女儿有别的心思。”
江怀璧轻轻摇头,“要真奏了《桃夭》,阿霁要羞成什么样了,如今是笄礼,并非抛绣球招女婿,宜室宜家什么的,更容易让人多想。女子雅正端庄些省的宵小之徒有妄念。”
江耀庭轻叹,却不再说话,对她摆摆手便回了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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