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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受凉了,今天上午一直拉肚子。大课间拉肚子回来,我看了看正无聊转笔的悠悠,“悠悠,又没意思了,还十分钟才上课呢,我给你讲个关于咱们学校厕所的事吧。”悠悠抬起来,晃了晃高高耸起的双峰,好奇的问:“什么厕所,你们男生厕所我可不听,你讲不了什么好事情。”我偷瞄了一下她雪白饱满的沟壑,神秘的说:“不是男生宿舍,也不是女生宿舍,是我们男生宿舍楼斜后面,咱们学校东北角的那个厕所。”悠悠好奇的问:“那有个厕所,我怎么不知道?”我笑笑回答:“不光你不知道,咱们学校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那里有个厕所,就是从我们男生宿舍楼看下去,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那是个厕所。”我俯下身向她靠近了一些,眯着眼继续跟她说:“那个厕所很隐蔽,就在我们宿舍楼后面靠东北方向,厕所顶盖跟普通的房屋顶差不多,上面铺着瓦片,很少有人去那里。”悠悠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们学校老校区是高中部,后来学校扩招,又在老校区正对面新建了一个校区,用来招收初中生,两个校区相隔了一条马路。新校区一部分区域是学校原来的操场,又征了一大片地才建成的,里面新建了两栋学生宿舍和整个初中部,足球场,篮球场,图书馆都在新校区,比老校区面积大很多。
我们学校建校已经百年,2000年以前,学校教育质量和师资力量远近闻名,周边县市区,甚至北京、天津很多学生都来我们学校借读。但是当时学校严格把关,只招收学习好的学生,当然,也有一些漏网之鱼,只是少数,所以当时我们学校虽然出名,但高中学生数量不是很多,老校区足以可以全部收纳。那时学校的学生将近一半不在宿舍居住,农村教学质量远不如县城,乡镇一个初中每年能考上高中的人数很少,大部分高中生都是县城的初中生考上的,县城的学生只有极少数在学校宿舍住宿,基本上都走读。
老校区有两栋宿舍楼,一栋男生宿舍楼,一栋女生宿舍楼,两栋楼大小不一样,承载量也不一样,所以具体哪栋楼作为男生宿舍,哪栋楼作为女生宿舍也不固定,具体看当年招收男女生比例。我在宿舍住的时候一直住在学校北面的宿舍楼,这个宿舍楼要比南面的女生宿舍楼更老旧,整体造型就跟一些老旧工厂的宿舍楼一样。宿舍楼总共四层,中间是楼道,两侧宿舍,楼道终日见不到阳光。在我们宿舍的后面隔着一条小路有一排平房,始终锁着门,看不见人进出。这排平房后面便是高高的围墙,顺着平房前面小路一直走就到了学校的东北角,一片空地,杂草丛生,空地上有一个几米高的废弃的水罐,水罐下面是一口枯井,里面被石块和树枝、杂草堵死,空地的最东北侧便是那个弃用的厕所。那片区域几乎没人去过,像我们校区独立的一个空间,寂静且荒凉。
一天中午,我们几个同学吃完午饭,闲着无事在学校里溜达,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我们宿舍楼后面。其中有一个同学总是剃着秃头,我们都跟他叫“和尚”。“和尚”看了看那条终年在宿舍楼阴影里的小路,神秘兮兮的说:“往里边转转去,这地方咱们一次都没去过呢,到最后毕业走了,学校还有咱们没去过的地,多遗憾。”另一个同学名字里有个茂字,头发天生自来卷,个子不高,满脸的痘坑,苍蝇在上面走路都得崴脚,两个厚厚的镜片架在鼻子上,总是自称“茂太爷”。“茂太爷”耸了耸肩,用手推了推眼镜,苦着脸说:“操蛋,别去了,看着就瘆人,我这体质从小就爱吓着,再吓着你‘茂太爷’。”奈何架不住众人起哄推搡,我们几个同学开始了探险之旅。
那排平房连着总共四间,房间很大,像是教室。平房的窗户和门都是用木制材料做成的,刷的绿色油漆刷,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还有零散的几片倔强卷曲的贴在上面。所有的门窗玻璃上面,不知是刷了一层什么白色物质,这么多年了还在遮挡着视线。墙面有几处用红色油漆画的涂鸦,有的像人脸,有的像什么特殊符号,门上和窗户上都落满了尘土,其中一块玻璃不知什么年代被谁打碎了一块。我们几个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透过破掉的玻璃往里面张望,里面非常阴暗,我们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里面的情况。里面都是七歪八扭的上下铺,覆盖了厚厚的尘土,有的床铺上面还零散的放了些杂物,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有的貌似是洗脸盆,有的床铺架上好像还搭着毛巾。“啊!”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吓的我们浑身颤抖,差点坐在了地上,小心脏“突突”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旁的“旺仔”哈哈大笑,他名字叫樊书旺,小名“旺仔”,我们集体对他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这条小路是用红砖铺的,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总是潮湿状态,加上年代久远,很多砖已经碎裂了。经过这排平房,路两边都是荒草,里面还有一些杂物,废旧的桌椅板凳,经过风吹日晒,雨水冲刷,已经破旧不堪。路南侧离着小路不足两米的距离,便是那口枯井,挨着枯井南侧是几米高的水罐。水罐为枯井遮挡着阳光,貌似枯井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害怕阳光一样。我们走过去站在枯井边上,往里面望了一眼,继续往里面走。
小路的尽头便是那个废弃的厕所,厕所没有门,一堵墙挡住里面的视线,厕所主体结构是坐西朝东,进入里面的通道挨着东侧的墙。和尚强装着镇定,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大家:“进去看看?”没人反对,也没人回应,最后还是他起了头率先走进去。东侧的白墙中间,也不知用什么东西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圆圈,圈里面画了一些看不明白的符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上去的,颜色还非常的鲜艳,红的有点瘆人。墙面上有一些黑色的条状的蹭痕,像是什么黑色东西被按在墙上使劲蹭压留下的痕迹。对着墙的是一排蹲坑,奇怪的是蹲坑四周并没有很脏,像是有人一直在打扫一样,蹲坑里还有已经风干了的排泄物。厕所顶棚是木制横梁,稻草铺的面,常年没人来,上面居然没有蜘蛛网。“旺仔”幽幽的说了一句:“听说常年不住人的房子,如果特别干净,那就是里面住了鬼。”我们身上顿时一股寒意袭来,争先恐后跑出了厕所。
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我们班的体育生叫我过去打扑克,玩“双升”。他们住在我们这层最东边靠北的宿舍,所有楼层这一侧的最边上靠北的宿舍,都是住的体育生。他们住的宿舍下面靠东十几米,便是那口枯井和锈迹斑驳的水罐,水罐上暗红色的铁锈像极了“茂太爷”的脸,密密麻麻的小坑洞,此时正隐没在黑暗中。进到他们屋子便感觉到一阵阴冷,当时正是夏天,他们宿舍的温度感觉跟冬天差不多,冻得我直哆嗦,“你们宿舍太冷了,我原来都没来过你们宿舍,早知道这么冷我披个被过来了。”我抱怨道。其中一个体育生小名叫“豆豆”,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有时候会开一辆普桑来学校四周晃荡,那时候能买得起汽车的家庭很少。豆豆一脸嫌弃的跟我说:“你这是体虚,我们上下这一排宿舍都这个温度,中午的时候都是这个温度,中午想避暑了就来我们这。”我愕然道:“那怎么没看有人来你们宿舍串门?”“我哪知道。”豆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今天打牌非常的邪门,我打“双升”在男生里不算是最好的,也得排前几名,可惜抗不住人家牌好。我本以为抓的牌挺好了,各种连队,各种炸,每一次都被管,一次两个四连对全部被对家管了。我边打牌边抱怨:“你们是不是抽老千了,这牌也太特么邪门了。”不出意外的迎来了一个中指。打牌的时候闲聊,聊到我们今天去后面厕所探险的事,豆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那,你也敢去,你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我好奇的看着他:“什么事,我没听说过啊。”豆豆便讲起了后面那排平房和厕所的陈年往事。
很多年前,我们学校都是平房,教室也是平房,教室和宿舍都是一样大的屋,一样的构造,只不过一些用来放床铺住人,一些用来放桌椅教学。我们现在住的宿舍区域原来就是一片宿舍,后面那排平房也是宿舍,而且是女生宿舍。原来的宿舍屋里都没有卫生间,女生大小便都是去把脚的那个厕所,就是我们今天探险的那个厕所。相传有一天,一个叫青青的女生拉肚子,她胆子非常小,已经夜里一点多了,她自已不敢去,可是这么晚了,想找个伴,又怕打扰到别人,她就一直憋着,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起床,打算独自去厕所。
打开门,当时正值秋天的末尾,青青只穿了贴身的衣服,披了一件外套,凉凉的秋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寒颤,她赶紧小跑奔向厕所。当时没有路灯,四间宿舍只有两个白炽灯挂在房檐下面,灯光很灰暗。白炽灯被夜里阴冷的风吹的左右摇摆,“呼扇,呼扇......”的发出轻微的声响,青青的影子映在地上忽小忽大。宿舍与厕所中间的小路没有灯,另一头的厕所方向,一盏闪着黄色亮光的灯,在远处像引魂灯一样漂浮着,两边灰暗的灯光夹着一片黑暗。当时也没有手机,青青着急也忘了拿手电筒,孤单的小身影渐渐隐没在了黑暗中。
另一头的厕所,只有门口有一盏灯,在风中左右摇晃,忽然,一个黑影窜出了黑暗,跃到了灯底下。厕所里面光线不太好,青青站在厕所门口,轻轻的揉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里面。里面一个人没有,一个个蹲坑像一张张漆黑的大嘴,在青灰色的洋灰地上张着,像是要吞噬这里的一切。青青已经憋不住了,她就近在挨着墙的蹲坑上蹲了下来,一阵欢畅淋漓过后,她才顾得上害怕起来。墙的另一侧就是学校的外面,厕所顶上一张张蜘蛛网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一张张更大的网,学校各种可怕的传闻在她脑中像放电影一样,一张张恐怖的画面闪现着。
肚子没那么疼了,虽然还没有拉彻底,但青青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她从外套的兜里掏出纸。忽然,一只手从她的后面伸了出来,吓的青青“额——”的一声颤音喊出了口,身体哆嗦了好几下。伸出的手里有两张纸,一张白纸,一张黄纸。青青稳定了一下心神,心里想:“刚才怎么没看见有人,早知道有人我就不这么害怕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选一张——”声音沙哑、幽怨、绵长,青青松了口气回应:“不用,我带纸了,谢谢!”后面还是那个声音:“选一张——”青青看拒绝不了,就随手拿了张白纸,后面又传来了一句沙哑幽怨且绵长的声音:“白的三天,黄的七天——”青青擦完屁股一扭头,后面是一堵青灰色的墙,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厕所就一排,后面哪来的人,吓的她赶紧提起裤子跑回了宿舍。过了三天之后,青青就吊死在了那个厕所里。
第一个发现她的女生,看到她伸出的长长的舌头,披在肩上散乱的头发,身体在绳子下面耷拉着,脸上的面容像是在盯着她笑,当时就吓尿了裤子。那个女生回家待了一个月,不敢出门,身边必须一直有人陪着,后来她死活不回来上学,转到其他学校了。听豆豆讲完,我无意中透过窗户瞟了一眼那个厕所的方向,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我感觉那里好像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后来我跟“旺仔”一同搬出了宿舍,在学校西南方向的一个城中村找了间屋租房住,步行去学校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房东一家跟我们同住,房子坐北朝南,六间大瓦房,大门口在院子东侧,我们的房间在院子的最西侧。一天晚上快十二点了,我忽然听到有人断断续续喊我的名字,“老谷,老谷......”我扭头看了眼“旺仔”,“是不是有人喊我?”我有点心悸的问,“旺仔”仔细听了一会:“好像真有人喊你。”我打开房门,“老谷”的声音才清晰起来,这么晚了谁喊我,我赶紧去开大门。
来的是“和尚”,我们问“和尚”怎么这么晚找我们来。和尚有点结巴,不严重,他断断续续的给我们讲起来:“我回家了,回家两天了,刚回来,跟我们村一个跑大车的回来的,这么晚了,宿舍也关门了,我就找你们来了。前两天我吓着了,发高烧,打针也不退烧,有时候清醒,有时候说胡话,有时候大喊大叫,有时候又轻声细语像女的在念书。后来找来一个叫吓着的,给我看了看。他趁我清醒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去咱们学校东北角的那个厕所了,我说是,那天走那尿急就跑那去了躺厕所。他又问我那是不是吊死过人,我说我不知道,他就拿碗装了半杯水,在里面烧了张符纸让我喝了,然后围着我边转圈边喊我的名字,今天晚上我就好了,我这不刚好就回来了吗。”我沉默了一会跟他说:“那里好像真吊死过人,以后别去那个厕所了。”一整夜,我们三个都没怎么睡觉。
悠悠捂着胸口,一脸恐惧的问我:“现在那个厕所还在那呢吗?”我说:“在呢,有空我带你去看看。”悠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才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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