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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屋内之后,阿南再一次被元家人的聪明所震撼,这三楼的屋子竟然有非常完备的用水和取暖体系。
也许是瞧出了她的惊喜与慨叹,睡在外间的苏嬷嬷笑道:“夫人知道姑娘最喜梅花,便专程找人在这梅林里建了小楼,又找了神机营中的熟人从中帮忙,这才打天机阁请了人过来做了这些机括,先才见姑娘这样喜欢,悬了多日的心才放下呢!”
阿南笑,忽而想起什么,便问:“嬷嬷,我这一回家便来了自家别院,洪家那边只怕不好交待吧?”
“没事儿!”苏嬷嬷冷哼了一声,顿了顿才又道,“仔细外头的事有两位舅爷和益哥儿哩,姑娘且暂时安心住在此处便是了。”
“暂时?”阿南听到了这个。
“等事情都办妥了,自然是要回家去的,别看这别院里精美别致,比咱们家里可差多了!”苏嬷嬷声音难掩疲累,先前两位舅母一直谢她照顾好了自家侄女儿,她吃了许多酒,如今话也多了些,又恹恹地道,“如今益哥儿去了洪家,只说你身子实在不好,只能在外头庄子上养病。”
听到此处,白芍忍不住道:“咱们姑娘到底也是他们洪家的媳妇儿,他们难道就这么同意了?”
“洪家人但凡有这个心,咱们姑娘也不至带着病被送到永宁去!”苏嬷嬷冷笑了一声,“更可恼的是,他们怕姑娘是个什么传染病,连和益哥儿说话都隔着老远呢!”
众人一阵沉默。
阿南笑起来。
冬青半晌才怯怯地问:“姑娘莫不是气狠了,犯了糊涂?”
“现下不好么?你们是希望洪家非逼着我回去伺候一家老小,还是来个蹩脚人同你们一起伺候我?”阿南分析给她们听。
这一句说出来,大家都释然,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阿南窝在松软香暖的被褥中,闭上眼睛。
冬日的暖阳升起来,雪停了。阳光照在梅林,自然的冰肌玉骨展露无遗。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被深深震撼,披散着头发,裹着狐裘,阿南捧了一盏热茶站在栏前看梅景,身后几个丫头没那么多的雅兴,正往炉子里添柴火,火苗哔哔啵啵响着,炉边烤着的红薯愈发胖了,滋滋冒热气。
小芙穿了件儿银红色的长袄一步一跳从梅林往她这儿跑,后头跟着小舅舅家的刚满六岁的弟弟元晶,元晶穿了件鹅黄色的袄子,毛茸茸的领口衬着白白胖胖的小脸,煞是可爱。
姐弟俩行走在梅林间,因色彩突兀十分扎眼,小芙身后是操碎了心的半夏,元晶身后是抱着大盒子的随身小厮。
元家人丁单薄,母亲这一辈尚有姐弟三人,到了阿南他们这一辈,就着实可怜了,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大舅舅有一子一女,便是元益与小芙,小舅舅膝下一个幼子,名唤元晶。
小厮留在楼下了,元家姐弟带着半夏三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三楼,半夏将箱子往屋里随意一丢,就带着元晶蹲在炉子边跟大家分吃红薯,小芙将桌上的大缸子拿过来,直接就吃里头的茶,一面吃茶,一面仰着脖子吐渣。
苏嬷嬷皱眉道:“芙姑娘,这也太不体面了!”
“要体面我就得渴着!”小芙不以为意,冲她做了个鬼脸,凑到阿南身边,笑道,“你这狐裘真不错!比我的还强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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