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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才愣愣地想起,师傅玄知曾说过,她的母亲是这天底下学医最有天赋之人,银针技法已臻化境,炼丹制药更是不在话下,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固执地相信,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地学会银针和炼药,龇牙咧嘴的阿南捧了匣子追上去,母女二人上了马车,直往金六的小院而去。
“你那个大师兄是真舍得。”元若蓝瞥了一眼她匣子里的药,笑了。
这是她拜师那日,金章送给她的。阿南猜到这药十分珍贵,没想到连母亲都称赞,便腆着脸凑到元若蓝跟前问:“母亲,这药很珍贵吗?”
元若蓝没说话,李嬷嬷道:“听闻这世上仅有两颗。”
阿南龇牙。
“舍不得么?”元若蓝笑着看阿南,女儿活灵活现的表情,时常令她乏味无趣的人生增添色彩。
“无论再珍贵稀有,也抵不过人命。”阿南轻轻抚摸着盒子,极认真地看着元若蓝,“因为每个人,都是世上的独一无二。”
“看来,这一趟倾城山拜师,一点儿硬技术没学会,硬骨头倒是入心入脑了。”元若蓝想起鸣岐回来对女儿学医的描述是朽木不可雕也,忍俊不禁。
说话间,母女二人已入小院儿。
院内众人都焦灼地等在门口,略显狼藉。
元若蓝接了药匣子,独自进入了屋内,阿南牵着她的衣角不放开,眼里蓄满了泪水。
“留你在外头是有重要事要交待。”元若蓝极少这般严肃,她看着女儿道,“这些日子医馆里的存货已见底了,外头的药也还没到,一会儿我写了药方出来,你命人送到家中把药送过来,亲自盯着煎好了送过来!”
阿南只觉心被撕裂了一把,她恨,恨自己一点儿用也没有,眼泪止不住滴下来,手却还是放下了。
元若蓝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进入屋内。
屋内门窗紧锁,燃着淡淡的熏香,屋内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坐在榻前的木凳上,两只手握住床榻上孩子的手,目光呆滞,一个女婢将湿漉漉的帕子放在孩子头上,然后躲到女子看不见的角落里,不住抹眼泪。
元若蓝默默走过去,福了一福:“民妇给娘娘请安。”
即便当年丈夫在的时候,她也不曾与宫中的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尊贵的贵妃行礼,便只能这般。
金贵妃回头,美眸中全是泪,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痕,这弱风扶柳的绵软之姿,这梨花带雨的自然风韵,这一见忘俗的倾世容貌,一时间,看得元若蓝也有些失神。
她看清了元若蓝的模样,淡淡道:“离了皇宫,哪里来的娘娘?夫人如今舍生忘死襄助,该受我一礼才是。”
元若蓝见她正要起身,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娘娘,我先替小殿下诊治吧!”
金贵妃这才起身,将凳子让给了元若蓝,自己则立在一旁,虚弱了些,还得一旁的女婢及时扶住,这才站稳了。其实此番小十四病得凶险,与那皇太孙殿下并无二异,日前已露出下世的光景了,她心内明白,便是众星拱月的皇太孙和德高望重的皇后,举全太医院之力都没治好,更何况小十四如今连一个太医也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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