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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盈看着越走越偏僻的路,有点好奇他们这是去哪里,“所以我们现在不回去是要干什么?”
从出刚刚的米铺到现在,起码已经绕着这城走了大半距离了,她都快记不住来时路线了,主要走的都是些小巷子,一条连着一条,就跟迷宫一样。
“我们再去其他米铺看看。”
慕容楷绕过地上躺着的一名男子,然后转向了另一边,他像是对这么非常熟悉,即使这么错综复杂的地形也能找到对的路,这让柳月盈有点惊讶。
“你来过这里?”她问。
“忘了吗?之前为了调查你父亲的事情来过。”
看着眼前开着门的店铺,慕容楷庆幸自己没有记错,其实因为就来过一次,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他还以为会找错。
关于当年调查西南赈灾款的事情柳月盈当然知道,那时候她才过来没多久,和对方关系还不怎么样,而且还因为特意提醒他注意林俊彦被责骂了呢,但她记得,“你不是还没到就被行刺了吗?”
慕容楷停住脚步暂时没有进店里去,而是站在外面和她解释着当时的事情,他原本是不准备说的,毕竟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已经失败了的事情重新再提,总有种羞愧感。
“在我受伤回府后,其实曾经瞒着众人偷偷到这里来过,想着能暗中调查出什么东西,可还没等我找出有用的线索,林俊彦就已经破案了。”
说起来他也确实很遗憾,当初深觉自己慢了一步而因此懊恼了很久,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他知道了,无论再如何提前,林俊彦始终会先他一步将证据亮出来,因为对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柳月盈一点不觉得他没有找出证据很丢脸,而是感叹于他记忆力真好,“来过一次就能记住,你可真厉害,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记路了。”
“以后我负责记,你负责跟着我就行了。”
说完这件事情,慕容楷示意他们已经在外面停留得够久了,店里老板瞄了他们不下十次,大概以为是什么坏人。
这家米铺开的位置就没有上一家那么好,开在比较僻静的小巷里不说,而且路线还有点复杂,不算太宽敞的大门连门槛处的石阶都被踩踏得低矮了,光是从店里陈列东西的货架和摆设都可以看出,这家店很有些年头了。
“几位客官想买些什么?”
他们甫一进去,老板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可以明显感觉到态度比上一家要好太多,柳月盈点头示意自己想先看看,然后就走到周围的架子上观察了。
虽然老板人不错,没有不耐烦之类的,但不论是整个店还是里面卖的东西都和之前那个差远了,环视一圈下来,店里没有新米,差不多全是去年留下来的旧米,不过比较不错的一点是……
柳月盈将手里挖出来的米又放了回去,差不多每一个袋子她都看过了,不是故意在面上撒了好米然后再以次充好,下面的也都和上面一样,在这一点上确实做得比别人要好。
“你这里的米怎么卖?”
和她一样看过了各个米袋里的米后,慕容楷问出了在上一家店里问过的相同问题,他想看看是不是城里所有米铺都抬高了价格。
“这个得看你想要买多少了。”
老板话音刚落,柳月盈就立即好奇的反问道:“什么意思?多买点会有额外赠送吗?”
她想起了现代的一些商家每隔一段时间会搞些福利赠送什么的,通常遇到节日或者清仓都会有,所以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才会有点惊讶,难道这里的人也发现了这种揽客的方法?
“客官说笑了。”像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好笑,老板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摇头走到旁边的货架旁,他刚拿起个舀米的器皿想说点什么,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老板,买米。”
那是个中年男子,身形看着挺高大的,就是有些瘦弱,脸颊微微有些往里凹陷,眼下乌青浓重,皮肤也是蜡黄色。
有生意上门,老板看着应该已经习惯了,他没有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就这么往身边架子上的米袋里一舀,然后转头望向门口的男子,语气熟稔的问道:“老规矩?”
“嗯,老规矩。”
男子赶紧从怀里抽出来个布袋子,抖了抖将口子拉开凑上前去。
柳月盈看着老板的手腕倾斜了一下,倒出大概一半的米后,才将剩下的装进了面前的袋子中,等米都倒干净了,那男子赶紧小心的将口子扎紧,然后收进衣服里还用手死死的捂着,生怕撒了出去。
“多谢老板,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得了一小袋子米,男子脸上满是喜气,连声道谢后在柜台上放了几枚铜钱就走了。
看着他这样,柳月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店里的米就算比较便宜,但这么点铜钱也不够付那些米的吧?”
猜测对方可能是看着其他人饿肚子于心不忍,所以就是亏本了也愿意卖给他们,但长此以往的做下去,这店最后也只有关闭的下场,因此柳月盈才会这么的惊讶。
“来这里买米的大多都跟刚刚那人一样,付一部分钱,剩下的都记在账上,可以用体力或者别的什么来抵偿。”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子,翻开到中间的某一页,然后用毛笔在上面又勾画了一笔,光是摊开的这一页柳月盈就看到不少曾经来买过米的人,大多都是赊账,很少有还清了的。
“你这样不是一点盈利都没有吗?”
慕容楷也看到了本子上的东西,粗略一扫上面每个人名下起码都记了三次以上,有的还要更多,这样只出不进,到最后说不定连自己的生计都维持不下去。
记好账后,老板将本子又放了回去,长叹一声脸上不觉带了些哭笑,“如今的世道谁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他们每次来也不要多了,就一小袋,我还是能维持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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