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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伟示意大鹏别刺激她,他慢慢后退溜出房间,他想爬到隔壁病房,从窗台上阻止丁思存。
“阿姿!阿姿!”外面传来吕不言焦急而慌乱的叫声,卓有姿马上扬声答道:“不言!不言!我在这!我在这!”
吕不言和姽婳、米兰等人涌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形都吓住了。
吕不言扑过去揽住卓有姿,如搂着失而复得的宝贝:“阿姿,你还好吗?……小包怎么了?”
卓有姿苦笑着说:“我还好,只是……”她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小包,又落在丁思存的脸上:“思存,你为不言做了这么多事,现在不言来了,你下来跟不言聊聊好吗?”
吕不言这时候也发现了丁思存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跨坐在窗台上,马上出言相劝:“下来吧丁思存,有什么话,咱们都可以好好聊。”
丁思存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吕不言,喃喃地说:“你来了,真好!我就放心了!”说完她便把双手一松,仰头倒了下去,消失在窗台上。
“不!不!不!”
众人惊叫着冲向窗前,探头朝楼下俯视,丁思存正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躺在楼下的地面上。
鲜血从她的脑后慢慢地洇散开去,慢慢地流开,像是一个毒蛇,又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
“啊!啊!啊!”一直没说话的米兰突然疯狂地叫了几声,双眼一闭,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幸亏大鹏眼捷手快,把她抱住。
“她可能患有恐血症,一见血就会晕倒。”大鹏抱起米兰放在病床上,“让她躺一会就好了。”
窗外,陈俊伟靠在窗台上怔怔地看着地面躺着的丁思存,刚才,他有一种从二十楼往下跳、在半空截住丁思存的冲动,可是他也知道,谁也无法在半空截住她,对于一个执意求死的人,谁也救不了她。
屋里,吕不言站在窗前脸色刹白,一直盯着楼下看。人们正从四面八方奔向丁思存,有的人在打电话报警,有的人忍受不了血腥味捂着嘴巴跑开了……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拍戏的镜头,只要导演说一声OK,躺在地板上的人就会站起来欢蹦活跳。
可是这一次不是演戏,躺在地板上的人永远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双手狠狠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犹自不觉,他听到自己喃喃地说:“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
丁思存死了。
人们叫来的救护车空车而归,出勤的医生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临走时打电话叫来了殡仪馆的车。很快,殡仪馆来车把她的尸体拉走了。
丁思存的尸体被搬走后,吕不言让国际友谊医院的医生详细地为卓有姿做了一次检查。
其实自从小白鼠中毒死亡后,卓有姿和魏晋就发现问题出在黑枸杞上,卓有姿早就让刘冠介绍的医生做了检查,服用了医生开具的R4的解药后,她中毒的症状已明显消除。不过,为了让吕不言放心,她还是很配合地让医生又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过后,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她这是慢性中毒,对器官的损害不是特别大,现在坚持小剂量地服用解药,完全可以通过尿液或汗腺排放出去。”
吕不言略有点不相信地说:“但是她之前出现过四肢无力、容易疲累的情况,会不会损害她身体的器脏或其他功能?”
医生是认识吕不言的,再加上又是刘冠介绍来的客人,因此医生耐心地说:“中毒的病因分很多种,像卓小姐这种,是因为长时间吸收小量毒物引起的慢性中毒,起病缓慢,病情较长,缺乏中毒的特异性诊断指标,容易误诊或漏诊。这也是卓小姐以前一直被当成渐冻症治疗的原因。但值得庆幸的是,R4中毒虽然不易察觉,但治疗却非常容易,在未形成身体器脏的损害之前,只需对症下药,就可迅速恢复健康。”
吕不言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卓有姿捏捏吕不言的手:“都说我没事了,你还担心!”
医生笑着说:“遇到这种事,亲友担心是正常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按医嘱继续服用解药,便可很快恢复健康,而且在服药期间,也不会影响生活和工作。”
R4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有毒液体,浸泡在黑枸杞中的含量并不多,后来卓有姿为冷冻手术做准备,停止了饮用黑枸杞,基本上就杜绝了R4对人体的损害。后来丁思存偷配了十三楼的电梯卡在丁思存的营养液中悄悄掺进了R4,但因为担心被发现,放置的量也不敢太大,这也是卓有姿的“病情”时好时坏的原因。
吕不言听完医生的解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房间开着空调,吕不言的额头上,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脸色苍白、嘴唇在微颤。
“不言,你怎么了?”她伸手欲触摸他的脸,他却双腿一软几乎栽倒在地,她眼捷手快才扶住他。
幸亏就在医院,医生都是现成的,吕不言很快就醒了。
一通忙乱的检查后,医生说:“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紧张了,没事的,喝杯热水就好。”卓有姿这才想起来,丁思存跳楼之后,吕不言的神态就有点异样,但因为担心她的病,他一直强行控制着自己,非要给她找医生检查不可,现在证实她已无大碍,异常紧绷的神经一旦松驰,就晕厥了。
不知为何,困惑多时的疑团被揭开,自己也再无性命之虞,卓有姿竟然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尽管丁思存处心积虑地做了许多坏事,但毕竟是同事一场,亲眼见她血溅当场,卓有姿不是不难过的。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迫切地想惩罚她,与陈俊伟一起设了这个局引丁思存上当,而是劝她投案自首,她一定不会死得这么惨烈。
她投毒多次,而且还有杀死老潘的嫌疑,余生也许将在监狱度过,但那是法律对她的惩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采取如此决绝的方式自裁。
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理,才让她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
卓有姿想不明白,吕不言更想不明白。只是追星而已,他也习惯了被盐水拥戴的感觉,为什么竟然会弄出人命?如果说阮童事件让他对明星的存在产生了质疑,那么丁思存的事,却让吕不言开始怀疑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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