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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肆意妄为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说话的准确性,只是目前没有定论,顾轻舟对男人的话依旧是半信半疑。
男人的笑声还未散去,顾轻舟的目光就被屋子中央的一道金光闪闪的东西所吸引,那物件被垒起来,放在屋子中央的玻璃罩中,打着惨白色的光,刺得眼睛酸痛。
顾轻舟缓步走去,不动声色地指指玻璃罩中的东西:“这是……宋记典当行的镇店之宝?天宝年间的七块金条?”
迟姗姗原本被其他金灿灿的装饰所吸引,听到顾轻舟的言语,快步凑上前来,嘴巴讶异地张成了O型。
瞥见顾轻舟眼中的制止,迟姗姗把嘴合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您眼光真好,”男人矮小的身体快步跑了几步,走到顾轻舟身侧,“这就是宋记典当行的镇店之宝。”
他的声调上扬,唇角暗含笑意,颇有炫耀的意思。
“这七块金条失窃的事,不是上报纸了吗?居然在你们手里,但却是只有其中两块。”顾轻舟耸耸眉,故作惊奇状。
男人略有得意忘形之色,微微挑眉。
“如果不是实在周转不来,您也无缘看到这两块金条,这是我的主顾卖给我的,现在您还不相信店里的能力吗?”
顾轻舟朝金灿灿的金条看了两眼,他能够清楚地断定,这两块金条就是宋记典当行的其中两块。
他年幼时上蹿下跳的,总是很淘气,被宋致看作小猴子般,唯独喜欢在宋记典当行跑跑跳跳,宋致的女儿宋如玉爱和他玩,两人在店里玩得疯,碍于顾轻舟和宋如玉的身份,店员又很难去说些什么,只得由着两人,只小心莫要让两人磕了碰了便是。
直到一个下午,年幼的顾轻舟和宋如玉打赌,打开典当行装有镇店之宝的玻璃罩,掏出几块黄金玩耍,小时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摆弄着金条玩,宋如玉和他被见到的店员吓了一跳,手里的金条落地,摔在地上,其中两根金条的一角被摔碎了,缺了个口,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而另外几根金条,因为在顾轻舟和宋如玉的把玩之下,布满了细小的划痕。
在店员将此时报告给宋致知情后,顾轻舟见过宋致捧着金条心痛的表情,可又不能拿宋如玉和顾轻舟怎么样,宋致在面对孩子时总是娇惯的,只能咬咬牙,把金条重新封存进玻璃罩中,彻底上了锁。
七块金条的其中两块彼时正躺在这玉器店中,划痕一如既往的熟悉,另一块背后标着铸造师名字的右下角失去了一块细微的金边。
宋致从前想修复金条,但由于要熔化重铸,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历经多年,这七块金条上斑驳的伤痕成了辨认真假的利器。
黄金失窃案的推进十分波折,顾轻舟和迟姗姗两人几乎都快要将它们遗忘,如今却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冥冥之中展现在两人眼前。
顾轻舟的心里还不敢置信,呼吸稍微放的清浅一些,缓缓吐言。
“我还想要其他几块,价格好商量。”
“这个不行,目前只有这两块,其他的暂时我的老主顾没有往出卖的意图,我可以帮你留意,但是不一定能买到,”男人微微一愣,富态的脸上脸色变得铁青,“如果您不要这两块金条的话,或许这位老主顾资金周转过来,会重新把这两根收回去,到时您便是哭到来不及。”
男人的话逼得很紧,顾轻舟的指尖微微收紧,一时半刻不知应不应该将这两块金条买下来。
迟姗姗温热的手心突然缠上他的手臂,摇晃着他的手臂,声音放得柔软,拂过他的耳畔,令他的皮肤冒出细微的鸡皮疙瘩,“我不想要,这些东西都坏了,一看就不如这里的其他东西,不如还是看看店里的其他东西,做我陪嫁的彩礼怎能随随便便就选上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顾轻舟不动声色,心知她什么意思。
是迟姗姗在替他解围。
两人的关系略有暧昧,听得男人脸上五光十色,一时半刻唇齿张合。
他脸色难看几分,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解释道:“夫人先生有所不知,唐朝天宝年间做的金条,世间唯有这七块,唐玄宗李隆基在世时派名将铸造的,价值连城,这可是人人都想一睹为快的宝贝,尤其是背后的雕花,这七块金条就算是有破损之处,也价值连城,做彩礼肯定拿得出手的。”
他拧开玻璃罩,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金条,令顾轻舟更加确定就是宋记典当行丢失的七块金条之二无疑了。
顾轻舟闻言,微微蹙眉。
“黄金失窃案我在报纸上见过,可是警方悬赏的首要目标,你的东西来历不干净,万一我买回去当作我夫人的彩礼,被警察盯上了又该如何?”
男人的身体一瞬间缓和下来,轻蔑地哼笑一声,拍着胸脯当保票,“我们这里卖的东西,虽然是黑市货,但自然要洗白,必定不会让您经历牢狱之苦,花钱就要买个舒心。”
“你们这是要在婚宴上展出?”男人打量着顾轻舟和迟姗姗,轻笑道,“您现在买的不过就是两块金条而已,警察不会在意这些的,假若有人发现了金条,警察不会知道划痕的问题,我们自然也能保证您能搪塞过去……”
他的眸光隐晦,似笑非笑地落在顾轻舟和迟姗姗眼中。
顾轻舟心跳如擂,直觉男人话里有话。
只不过他现在不能戳破,他知道男人的话似是而非的都在说,自己在警队有人,只不过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和袁宇隐瞒黑市的事串联起来,尚未可知。
男人看他略有疑虑,安抚地道:“放心吧,黑市的生意做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被人查到过。”
摆放着玉器店内真正货物的地方是个不通气的暗室,不能说是一个房间了,这里的空气并不流通,甚至有些憋闷。
顾轻舟长舒一口气,娓娓道。
“我还是想要凑齐七块,你去和老主顾说说,价格好说,我只想要这七块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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