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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二 牛头怪（第1页）

虽然确认了阿斯莱的村落防守薄弱，但古喀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敏锐的他察觉到了情况有些异样：村落里的尖耳朵数量似乎有些过于少了。出于谨慎，他派出了一小支劣角兽斥候，让他们潜入村落一探究竟。

这一切自然都被村子里埋伏的阿斯莱们看在眼里。劣角兽们蹑手蹑脚地潜入营地，四处打探着阿斯莱们的动静。尖耳朵们防守松懈，少数几个守卫正在为祭奠准备的雕像边聊天，还有些人正在树屋里酣睡。这座村落看上去简直唾手可得，劣角兽们立刻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了他们的首领。

可古喀尔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村落里其他尖耳朵都去哪了？一向谨慎的他不会抱着侥幸心理，也许这背后存在着某种阴谋。古喀尔没有下令进攻，他要看看这些尖耳朵在玩什么花样。

见对方按兵不动，阿斯莱们也没有无动于衷。在卡兰的命令下，一小支阿斯莱离开了伏击圈，进入了森林里。不一会，这些人带着新鲜捕获的猎物，从村落大门口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

见到这一幕，古喀尔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难怪那么多尖耳朵都没在村落里，原来是出去打猎了。猎物还挺丰盛，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接下来他们自己就会变成新鲜的猎物！

古喀尔吹响了号角，角兽们咆哮着冲向阿斯莱村落。在村口的猎人们见到来势汹汹的野兽人部队，抛下猎物仓皇地向村内跑去。这让野兽人们嗜血的追猎欲更加高涨，可当他们冲进村子中心的广场时，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角兽们刚冲进广场，就迎来了一阵劈头盖脸的箭雨，刹那间便是一片角兽倒地。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那些原本应该在树屋里熟睡的阿斯莱们手持长矛与剑刃冲了出来，从后方截断了野兽人的退路，将他们包围在了广场中。

直到此刻，古喀尔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尖耳朵的埋伏中。此时，他还有机会进行突围：虽然每个阿斯莱都是技艺精湛的猎手，但野兽人的数量要远超过他们。但古喀尔没有这么选择，在分析了现场的战力对比之后，他认为自己犹有胜算。号角再次吹响，森林深处传来恐怖的咆哮，地面也传来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怒吼，数只牛首人身的巨大怪物从森林中杀了出来，挥舞着利斧冲向组成包围圈的阿斯莱。

牛头怪是野兽人军队中最为可怖的一股力量。和数量众多的角兽与来去如风的人马不同，这些狂暴的生物本身就具备强横的力量。极度的暴怒与食欲刺激着他们简单而野蛮的神经，让他们在战场上为了新鲜的血食不断挥舞着武器。这几头牛头怪是在之前野兽人与阿斯莱的几次大战中流落在森林里的，被古喀尔提供并允诺了更多的食物后加入了他的队伍里。此时，古喀尔意图用这些怪物对尖耳朵进行反包围，在此将他们一具歼灭。

然而所有牛头怪都到场后，地面的震动却更加剧烈了。在劣角兽们惊恐的目光中，村庄中几棵平平无奇的树木突然开始活动起来，将根须抽出了地面。森林的愤怒似乎化为了实体，这些活动起来的树木用祂们坚硬如铁的身躯拦住了牛头怪的冲锋，将他们死死拦截在原地。

事已至此，双方已经毫无保留。阴谋诡计已经结束，此刻正是全力拼杀的关头。地面上的阿斯莱守卫拼尽全力抵挡角兽的冲击，而树枝上埋伏的猎手则向地面倾泻着箭雨。在战角兽首领的命令下，劣角兽也开始用手中的弓箭和投矛向树上的尖耳朵发起反击。可这些孱弱生物的劣质武器根本不能伤到阿斯莱分毫，天生的林间居民可以站在纤细的树枝上进行闪躲，同时用远程火力碾压着地面上的敌人。

那些射空箭袋的阿斯莱拔出武器，从高高的树冠跃入地面，帮助他们那些以寡敌众的同胞。余启明也在其中，虽然不会射箭，但他本身的体能便碾压了孱弱的劣角兽，只有最强壮的大角兽才能与他匹敌。骑士的体魄、精灵的反应力，再加上传授自艾格勒的剑术与娥瑞安的枪法与身法，余启明在野兽人中如入无人之境，就连旁边的几名阿斯莱都为之侧目。

野兽人们完全没发现这些尖耳朵里还混着一个人类。随着越来越多的阿斯莱加入近战，战斗的血腥程度逐渐达到了最顶峰。狭小的广场此时变成了绞肉机，而大部分被搅碎的都是野兽人。古喀尔麾下的这些散兵游勇完全不是精灵们的对手，虽然他本人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砍翻了几名精灵，但随着精灵领袖卡兰找上了他，他也陷入了不小的麻烦里。

在余启明身旁，娥瑞安开始了她的战舞。这种混战局面最适合昔日的战舞者发挥，无论从哪个方向挥来的兵刃，都无法命中她随时都在变换姿态的身体。在这段时间彼此磨练出的默契作用下，她和余启明甚至还在彼此配合着步调进行攻击。周围的精灵们被这一幕提升了士气——当然主要是因为余启明。高傲的精灵无法忍受一个人类在战场上有着超过他们的表现，何况这还是在森林里，在森林精魄的面前。于是精灵们杀得野兽人节节败退，广场的包围圈也在不断缩小。

但战场永远是瞬息万变的。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只牛头怪用手中的战斧劈入了树精的身躯，随后咆哮着用双手生生撕开了树木坚韧的躯体。这头怪物已经陷入了最深邃的狂暴中，他本就不多的理性已经完全被狂战的本能吞噬，双目发出猩红的光泽，甚至忘记了眼前的敌人是树木之躯，生生啃下了一块树皮，试图缓解来自大脑深处的饥饿感。

森林精魄脱离了这具树木身体，它那闪动着灵魂光芒的身躯有些透明和闪烁不定，似乎已经极为虚弱，重新躲进了森林的庇护中。失去了敌人的牛头怪开始寻找下一个敌人，他无视了其他那些不能食用的树精，直奔与角兽血战的阿斯莱而去。见状，娥瑞安几乎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余启明则有些犹豫：他对阿斯莱做得已经够多了，对付那个怪物并非自己的职责。但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挺剑向那可怖的怪物冲去。

牛头怪发现了这个敢向自己冲过来的尖耳朵，咆哮着将大斧劈下。娥瑞安腰身一扭，大斧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落下。而后牛头怪又一拳砸出，也被她不动声色地闪过。见状，余启明抓住机会，用手中长剑向牛头怪的左腿猛扫，试图限制住这头怪物的行动。然而结结实实地一剑挥在牛头怪的肌腱上，却只是留下了一道血痕。这种怪物有着厚实而坚韧的皮肤，不够深入的伤口根本无法对他们产生有效的伤害。

见自己的剑斩成效不佳，余启明只好收起了长剑，抓起背在身后的阿斯莱长矛。恐怕只靠他和娥瑞安两人，是无法杀死这头嗜血怪物的。他们只需要拖住他，不让他干扰其他阿斯莱的战斗，等其他人腾出手后自有办法收拾他。于是余启明和娥瑞安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在牛头怪身边来回穿梭。被晃得有些眼花的牛头怪时不时挥出一斧，却每次都能被闪过或者接下，而另一个人就会在他身上狠狠刺上一枪。

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牛头怪完全不讲章法，只知道不断进行着狂乱的攻击。这正好中余启明与娥瑞安的下怀。不多时，饶是以这头怪物的体能，都开始有些支撑不住。牛头怪可以在战斗时一边啃食敌人或者自己人的血肉，以此恢复大量体力。可这头可怜的牛头怪只啃到一口又干又硬的树皮。加上剧烈的体力消耗，他的速度越来越迟缓，那柄巨斧似乎也变得无比沉重。

终于，娥瑞安找到了机会，一个闪身躲过巨斧的同时，反手将长枪刺入了牛头怪的下巴。原本这应该是一个足以一击致命的部位，可牛头怪身躯的坚韧超乎想象，枪尖居然只刺入了他的口腔，没能直接搅碎大脑。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牛头怪又生出了一股蛮力，居然硬生生用下巴将枪杆扭断，随后松开战斧，一把朝娥瑞安拍去！

余启明不打算给对方这个机会。在拍击到来前，他双手交叠，一步跨出，在娥瑞安之前吃下了这一击。这股怪力将他瞬间击飞，但在充分的受身准备下，他在空中还能控制自己的肢体。在落地之前，余启明掷出手中的长枪，目标却不是牛头怪，而是娥瑞安的面前。娥瑞安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长枪，随后反手一枪，将牛头怪再次挥来的巨掌扎穿后钉在了地上。

而此时，森林中还有一个阿斯莱没有加入到近战中。伊翠斯正弯弓搭箭，瞄准着还在疯狂挣扎的牛头怪。她只剩一根箭了，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在娥瑞安限制住他的行动后，女猎手终于抓住了机会。一箭精准无比地射入了牛头怪的眼眶。在一声绝望的怒吼后，这头怪物轰然倒地，溅起了一片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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